最初的悸动: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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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怎样,何必那幺麻烦。」幺舅再次强调没事。
我就是无法放心,因为张天义说,男人都爱面子,尤其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会更刻意想办法掩饰糗事,装出无所谓的态度,将所遭受的不幸事实美化,甚至突显英雄主义维护自己的形象。幺舅是个敢做敢当的男人,既然讲出,便不会刻意隐瞒事实。怕就怕,他顾虑我们会操心,不得不降低受伤害的程度。为顾及他的自尊,不能害他难堪。我得避免去刺激,必须很谨慎,字字斟酌说:「听同学说,酷刑惨无人道……」
「那是当然的。」我妈声援道:「熺源!你一直讲没事,但你都还没讲完,我的脚底都长毛,实在很难相信。进去那种不是人待的地方,就算有命出来,怎可能没事?」
「阿姐讲ㄟ嘛是事实,按呢啦……恁看,我完全没隐瞒,身躯佮以前港款,拢呒受伤,你们总该放心吧?」为了取信我们,幺舅乾脆站起来,拉高衣服,露出胸腹。
他的身体我看过好几次,壮硕依然,确实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没受伤当然最好。你转过去,乎阿姐看详细。」我妈发挥福尔摩斯精神,眼光在幺舅的背上审视两眼,吁口气,婉转说:「你ㄟ身体一向勇健,不像我这幺没用。被煤车撞到没医彻底,现在天气一变,脚便酸疼变成气象台。筋骨拢呒问题吗?」
「好加在,那天不是阿姐来审问。」说笑间,幺舅伸展筋骨,「没生鏽的声音吧?」
「做你亏。」我妈说:「恁头家好好一个人,乎人冲佮昏昏死死,我能不多心吗?」
「拢怪我没讲清楚,难怪你们不放心。其实,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阮头家ㄟ衰小样,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伊讲,鹰犬很兇狠,用铁钳夹住他的手指恐吓,害伊惊佮三魂七魄全飞走,吓到昏过去。然后被冷水泼醒,发现手指还在,他暗鬆口气。等鹰犬又恐吓,他赶快抽搐起来装羊癫疯,最后乾脆装死。任由鹰犬咒骂耻笑,听见负责审问那人,命人拿来鸡血泼在他身上,说是要吓我,心生恐惧,心防便容易鬆动。」
「恁头家很识时务,但是,」我妈问:「鹰犬会相信?」
「人那衰,种瓠仔ㄟ生菜瓜。」幺舅端起杯子饮一口,挟菜入口,边嚼边接道:「阮头家进去埤尾一次,帮沙石车带路。但他也只进入大门,连房子长什幺样都不清楚,那ㄟ知影啥米懒叫机密。拢怪运气不好,以为军方的钱好赚,却差点连命都赔上。」
事情愈发明朗,仅剩最关键部份,我问道:「阿舅被审问,然后呢?」
「他们问不出啥小,当然很不满意。我被吊着,又累又难受,神志陷入半昏迷,隐约看见人影走来走去,弄佮铿铿锵锵,麦输黑白无常的索魂铁鍊声。也不知道他们要耍什幺手段,我麦输砧板上的鱼肏,心里当然会害怕。然后,那煞星用铁棒凸着我的脸说,给我最后的机会。干!我知道的就那些,也不知说了几次。就算想袂白贼,又不知道机密长什幺样,能说什幺?于是,有两双手摸上来,把我脚尖触地的双脚,分别绑上绳子,害我双脚北开开吊在半空。吼!那种滋味,麦输底抽筋撕肉,全身火烧般在麻痺,应该只比五马分尸好一点点。别说我已经累到半死,就算精神百倍,嘛ㄟ痛到哀北叫母。好加在,持续几秒而已,绳子便被放鬆。我完全无力,归身躯垂软被吊着,只剩喘气的份。不过,眼睛亮了不少,看清楚那个煞星的脸,三十左右,眼光锐利,阴阴笑着,用铁棒一直凸我ㄟ懒叫说:你应该很想当太监,没错吧?」
「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我妈关切问道:「你没逞强吧?」
幺舅说:「骨头强袂散掉,我连开口都很费力,就算想逞强也没力。」
「他没真的戮下去吧,阿舅?」事关心爱的宝贝,我不得不紧张。
幺舅说:「我当然不想变太监,又不晓得该怎幺答,只好怔怔看着。这个时候,有个人匆匆跑进来,附在那煞星耳朵不知讲什幺。他听后,抬头睨眼说:「看不出,算你好狗运!把他放下来,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