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审视,同时动手搔盖边,将我直视的眼光往下吸。但见他双腿间被绷紧,虽然没膨塞塞的懒包,但右鼠蹊有团肉,很明显很养眼。很自然将我的心神分散,不知不觉说:「这是懒包蛋,伯父想吃吗?」
「看袂出是啥小,恁北呷看麦,啊……」他像小孩般张大嘴,显然没听清楚。
我不敢再乱看,赶快餵了一口。
卢爸爸边嚼边点头,吸口烟,拍拍身边空位,又张嘴。
我遵从坐下,没多久,半盘金包银餵光光。
「随便帮我倒杯酒来,加冰块。」他将双脚搁到茶几上,完全是老爷的派头。
我也不以为意,依照吩咐。
酒柜里琳瑯满目,泰半是洋酒。幺舅若看见,铁定乐不思蜀。
卢爸爸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笑咪咪说:「歹势!帮我放洗澡水,ㄟ塞某?」
我不假思索说:「这种事很平常,你等等,我先去烧热水。」
「烧等咧!」他扯住我,双眼睁大:「我要洗澡甭是喝茶,你烧水袂冲啥?」
我当然答道:「烧热水才能洗,不是吗?还是你想洗冷……」
「我咧懒叫打结,免哈呢麻烦啦!只要……」卢爸爸住嘴,极力憋住想笑的冲动,导致整张脸突然膨风起来,好像红面蟾蜍,实在很滑稽。可惜,我非但没想笑的心情,反而浑身不自在。因为意识到不对劲,自己才是应该见笑的人,不知所措望着他手朝走道指,可能不想让我更难堪,刻意很小心说:「你有够古意,恁北佮意。去!第一间,进去浴室打开红色水笼头,马上有热水。古锥ㄟ!不是杀猪,记得加冷水嘿!」
我果然是土包子,才会闹出文明的笑话。
拢怪阮厝散赤,虽然有瓦斯炉,但依然很寒酸,维持用大灶烧水洗澡的旧习。幺舅家也一样,儘管已经安装自来水。何况是我家,山庄里唯一没自来水的一户。我真的孤陋寡闻,不晓得热水器的存在。张天义家里那幺有钱,不可能没有,暗崁不提,害我脸丢到台北来,窘迫异常很想学鸵鸟,偏偏地板硬梆梆,只能躲入卧室。迎眼是张漂亮席梦思,床头柜像孔雀开屏,两旁各有矮柜和檯灯。整齐的安详,彷如图画的世界。怪不得,卢志雄会邀请我来参观。怪不得,卢志杰那幺放心把我摆在家里。因为,我想偷也搬不动。衣橱首见的宽大,四扇门都镶着金色的装饰,贵气又庄重。临窗有座梳妆台,充满古色古香的典雅。上面摆满瓶瓶罐罐,比我家餐桌上的佐料还要多。最有看头的是,镜面明净净地呈楕圆形,面积比我家的脸盆还要大。我家黛玉看见了,铁定会扬袖拭泪,怨叹生错朝代,没有舒适的『潇湘馆』可住就算了,还只能站在走道小窗前,对着小镜子抹粉。梳妆台就两个小小抽屉,放满哩哩喀喀的杂物。
浴室更耀眼,整间磁砖舖成,明亮亮有我家房间大,不知乾净清爽几百倍。我还是初次看见浴缸,大小像简青树家的棺材。但不会阴森森吓人,反而赏心悦目,让人很想躺进去。有钱真好,我只能很羡慕,蹲着拨着水试温度,想说等下非泡到皮肤起皱才过瘾。忽然,屁股被抬起来。我吓一大跳,脸一偏撞到毛茸茸的大腿。再抬头看,体毛黑猖猖罩顶袭下来,懒叫和懒葩还结伴,浩浩蕩蕩压落,害我倒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