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白居然说这样的话,而不是严肃地让他去练琴,沈怀瑜更是吃惊,不过没有多想,说了声“那我出去了”就朝外跑去。一个仆佣跟在他身后喊:“小三爷,太太安排你早上喝的鸡汤还没有喝呢……”
沈天白最近总是行色匆匆,沈暮言连见他一面都难。而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完全褪去了往日光滑尽显的那一面,眸子中常常带着狠戾之色。沈暮言知道他心里的负疚和压力有多大,苏云因为他难产早逝,苏剪瞳又因为他的乱性和沈暮言发生罔顾人伦的事情,甚至生出了一个孩子,以他的性格和为人,肯定轻易难以谅解自己犯下的错误。他心里的是非道德观念太重,做错了事情所要承受道德的反噬便比别人加倍的重!
他不断地朝齐家注资,想要通过方想弥补不能认回苏剪瞳、不能照顾苏剪瞳的遗憾,又不断打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明露。沈暮言没有阻止大哥,他需要发泄心中的郁结,总是需要通过这样的事情才能渐渐平稳下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天白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越做越过头。
沈暮言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怕他自己将自己逼跨,好几次想和他聊聊排揎一下他的情绪,他都暴躁得摔掉了手边的茶杯,“你还去见瞳瞳,你还去见瞳瞳!你是要逼死我和瞳瞳才肯善罢甘休吗?”
温润的沈天白,动起怒来变得有点狰狞,沈暮言往后倒退,“大哥,你听我说……”
“你滚!你滚出去!”沈天白指着门口,将桌面的东西全部摔开来,他控制不住自己乱发脾气,愧疚、悔恨、伤痛、遗憾,总是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那么乖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儿……他一方面想要尽力补偿她一切,一方面又深怕这些补偿会引来某些联想,反而让苏剪瞳猜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除了他和沈暮言,不可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a只是知道苏剪瞳不是邱泽志的女儿的事情,沈天白叮嘱了她很多遍,请求她看在死去的苏云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苏剪瞳,以免苏剪瞳伤心。a一生都对苏云抱有愧疚,一口答应了。沈天白还不放心,干脆在意大利找了点事情稳住了a,让她没机会回国来。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需要注意的,是不能伤到瞳瞳的?他在屋子里暴躁的走来走去。巨大的精神压力差点将他弄垮,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眼下乌青,唇上全是乱糟糟的几天未刮的胡须。倒把推门想要找他的沈暮言再次吓了一跳。
沈暮言将他推进门里,“大哥,大哥!你听我说!”
“这件事情,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无法再弥补了。我知道你所有的想法,现在就是不能伤到瞳瞳。我也很清楚,如果被瞳瞳、被外界知道这件事情,对瞳瞳的打击和压力有多大!但是越这样,你就越要表现得正常一点,越要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爸爸和妈妈已经在问你在担心你了,拜托你!拜托你,为了瞳瞳,你清醒一点好吗?!”
“我不值得任何人担心挂念,我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欺朋友妻,害自己的女儿!你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侄女都要欺负!淫**女者其妻女必被人淫,这是我的报应,这是我的惩罚!”
沈暮言听得难受,挥起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沈天白被打倒在地上,呆滞地爬起来,声音哽咽在喉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苏云,对不起瞳瞳,对不起安然,对不起瑜心……”
“没事了,大哥。没事了,大哥。瞳瞳不会有事的。大哥,我向你保证,我以后都不再去见瞳瞳,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沈暮言紧挨着他坐下。
就如景杨曾经所说,人越懂事,痛苦就越庞大。知识教养,尊严道德,分分钟像巨大缰绳锁在身上。没脸没皮的人会过得很好,毫无压力,遵循着尊严道德的那一套,便要承担更多的痛苦。
沈天白是这一类人之中的典型,最初他怪责沈暮言,事情过去之后,他便深深地怪责起自己来。
眼见大哥的痛苦,沈暮言的坚持便不能再继续,一味的感情用事,毫不顾忌其他,也并非是一个真正男人该做的事情!男人应该承担起更多的属于家庭家人的责任,更多的遵循自己内心的道德!内心深处,如果不能和苏剪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