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三十
从回忆里回过神,仲鞅对上的是乌深万分担忧的神情。
说来好笑,许是他底子实在太差,身受重伤的乌深没过多久就好了八成,他娇养着伤口却无故发炎,反覆烧了好几回,差点没把乌深给急坏。
「别瞎紧张,妳再不去操演,可真要成昏庸大王了。」揉了揉乌深浓密乌黑的髮,仲鞅忍下喉头的痒意轻声说道。
可乌深这时候哪敢随意离开仲鞅身边,一把将他在自己髮顶的手拉下,直到牢牢握在手里,她才终于有了真实感,「你都不知道你昏迷几日了,还说我瞎操心?」
见仲鞅显然还有话想辩解,明白自己嘴巴笨拙,怕对方一开口就把自己的立场给绕没了,乌深忙说道:「况且我早让将士们去帮忙修整此次战争的受损处,短时间内怕是都不用操练了。」
看乌深气急败坏的模样,以及她眼下的浓浓黑青,仲鞅心底蓦然发软,禁不住伸出手就将滔滔不绝的女子揽在怀里。
「也好,既然大王有空了,那便陪我睡个觉吧。」仲鞅才刚醒实在睡不着,可他明了眼前的女子,要不这样说肯定又要逞强配合他。
此话一出,本来想推开仲鞅的乌深,反而先一步躺下,还拍了拍仍带着余温的毯子,认真说道:「还不快躺下!」
简直好气又好笑,仲鞅先是无奈地俯身替乌深拉好毯子,才跟着卧在她身侧,吐在她耳边的话音里饱含心疼:「我的大王,该休息了。」
连日来乌深除了公事操劳,心头还始终挂着担忧,这下好不容易能得到放鬆的机会,自是一躺下就睡得不省人事,就连身旁的仲鞅悄然起身都没察觉。
仲鞅醒来本已接近晚上,乌深这一觉下去,竟是直接到了隔日清晨方才辗转清醒。
懵懵懂懂得坐起身,乌深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睡了这幺久,最重要的是,本该在身边的仲鞅突然不见人影,她吓得当场掀起毯子,就是一声大吼:「来人!本王的外衣呢?」
仲鞅才大病初癒,不见到人她还是不能安心。
查觉到乌深已经清醒,早在外头候着的下人忙捧着衣服就进了帐子。
从前乌深忌讳性别曝光从不许旁人接近大帐,眼下没了秘密自然不需同过往那般刻意让人远离帐子,自是乌深一喊,人便能马上出现。
一把取过下人拿来的外衣,乌深急着找人,也没看清就要套上,可没来得及动作便听见侍女们惊慌地劝阻声:「大王,您这样穿衣服可该坏了!」
坏了?她以前自己穿衣服也都如此,也没见衣服坏过呀?
转眸看向拿在手中的衣衫,乌深这才惊觉,今儿个下人们给她备下的竟是族中女子的衣裙,当即黑了脸,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察觉乌深面含怒意,下人们只得赶紧开口解释:「大王,这是仲鞅公子让咱们拿来的。」
言下之意,该出气也别找上他们。
知道是仲鞅,乌深的脾气莫名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却是说不出的羞涩。
「这、这种轻飘飘的衣服还怎幺穿啊?」
听见乌深一知道是仲鞅,就立时妥协的话语,下人们自是机灵着,团团围上一脸为难却还是乖乖套上的乌深,满嘴好话地哄着她穿上仲鞅特意準备的衣服。
早习惯男子服饰,乌深换上裙装后是怎幺穿都觉得憋扭,好好一身衣服都让她东拉西扯给弄皱了。
下人们掩住上扬的唇角,依着仲鞅先前的交代,一路引着满脸疑惑的乌深到了指定地点,就一溜烟地逃离乌深的视线範围,深怕被质问。
「真是……带我到这做什幺?」扯着领口,乌深即便早不用隐藏自己的女子身分,依旧是无法坦然以女装走在部落中。
正当她到处张望,就怕别人看到她这一点都不威风的模样时,仲鞅的嗓音却从身后响起,「阿深。」
赶紧旋过身,乌深本来还想对仲鞅的自作主张发脾气,可再多的气愤,都在对上男人宠溺及欣赏的目光时,成了铺天盖地的羞恼。
「看什幺看,又不是没看过?」本是带着挑衅的话语,却在乌深带着微颤的嗓音里,意外地让仲鞅品出抹撒娇意味。
「确实没看过。」发现乌深刻意闪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