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故事
左砚衡站在书肆对角的大树下,后方站着帮他撑着伞,外表斯文老实,却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怒海。
左王爷编派给他的四名随侍,已被他母亲贴心的挡下,没跟上,不然他恐怕无法像现在这般自在悠闲了。
「主子。」怒海提醒左砚衡约定的时间将到。
左砚衡抬手告诉他别急,双眼却是紧盯着站在书肆前与书肆老闆对话的段宴若。
为什幺会走到这里便停了,他其实也不懂,只是当回过神时,人已停在这里了。
其实他大可直接走掉,但他看到段宴若对那书肆老闆露出那温和的笑,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便猛发闷,恨不得马上将段宴若拉开,与书肆老闆保持一段距离。
幸而那书肆老闆在他动作前,便像只斗败的公鸡般,即时离开她的身边,不然他恐怕已经冲上去了。
接着见她有些无助地四处张望,随后又马上冷静下来,眼中似乎有了决定。
见她蹲身正準备拿起脚边的东西时,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书肆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马车他不用去查也晓得是谁家的马车,就是他家的。
他见周启森快速从马车跳下,撑伞跑向段宴若,与她交谈两句,伸手便将手中的伞递给她,自己便弯腰拿起摆放于地上的物品朝马车走去。
段宴若则撑着伞尾随着周启森,将大多的伞面撑在他身上,深怕那些购买的物品沾了雨水,毕竟那些东西很多都十分的昂贵或是怕潮,例如:药材与锦缎。
但也因为如此,段宴若的身子时不时地碰撞到周启森,让走至马车旁的左砚衡,看出了一眼的火。
在怒海还来不及反应时,左砚衡将帮他撑伞的怒海推至周启森身旁,要他接替段宴若撑伞的工作,而他自己则抢过段宴若手中的伞,站于他身旁替她撑起伞来,这景象让段宴若惊得双眼都要凸出眼外了,就连怒海还有周启森也是同样的反应。
「我娘叫我来帮她把东西带回去。」他微扬着下巴,垂眼一副不可一世地瞪着段宴若,对她说明道。
「但……周大哥说,是小主子叫他来接我的。」她还未从震惊中清醒,吶吶地回道。
「显然命令传达重覆了。」语落,便以眼神示意知情的怒海快动,不理会他眼神中的惊愣。
东西随着周启森与怒海两人的合作无间,很快的全搬上了车。
怒海将段宴若扶上车,左砚衡随后跟着上车,但他在上车前,转头对怒海交代几句,要他去取消今晚的餐会,说他晚些会补请。
向来听命行事的怒海,即使心中有无限的困惑,还是头一点,便消失在左砚衡的面前跑腿去。
至于周启森,基于主僕有别,不敢擅进车厢中。
即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左砚衡自小就厌恶他低下的身份,所以对于他向来喜怒无常,因此他宁愿与马伕待于车厢外,撑着伞躲避大雨侵袭,也不愿进入车厢内面对他那只消一眼,就可以将人切成数块的锐利眼眸,只是这就苦了此刻待在车厢内的段宴若。
段宴若见左砚衡也随之进入,她像是在躲避恶鬼般地往车厢的底部钻,只差没直接坐在那堆物品上。
但无论她怎幺钻,车厢就那幺点大,又装了近半车的东西,让里面的空间小得她只要脚稍微一伸,便会碰到左砚衡,为此她只能紧抱住自己潮湿的膝头,为了就是避免与他的碰触。
碰触的问题解决了,只是现在最难解决的是流窜在两人间烦闷地令人焦躁的沉默,与那又勾引出她躁热回忆的温暖香味。
装睡?又不是孩子,这招太烂。
看风景?外面下着大雨,车窗一开雨水绝对喷洒进来,这招也太烂,那……
瞄了瞄四周,想起自己买了书,便拉高湿重的袖子,翻开压在上头的绸布,抽出一本,便在昏暗的车厢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