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笑自远处飘了过来。
那人笑道:“教主,可还保管着那把温柔刀?”
“你回来了。”
我期盼过他回来,但此刻,我竟然不那么希望他回来了。他若不回来,那在我心中便永远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他偏偏回来了,还在这种恰到好处,又额外敏感的时刻。
他自远方踏雪而来,白色的大氅与风雪融为一体,待他走近,便能看到狰狞的疤痕压在脸上,他笑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坦荡荡,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分别许久,不过是刚刚喝醉了酒,第二日便重逢了。
他走到了窗边,只道:“天这么冷,开窗说干甚?出来,我带了好酒。”
我便关了窗户,转身却见白明玄已经醒了,正睁开眼“看”着我。他侧躺在床上,手臂撑着脸颊,被子亦掉了大半,上半身的痕迹不多,却也有一些,能叫人知晓昨日发生了什么。
我略略犹豫,便问他:“南三直回来了,你同他有联系?”
“如此问,庆儿是拿我当自己人了?”白明玄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倒是会避重就轻。
我伸手将垂落的被褥重新盖在他身上,笑道:“昨日过后,你我俱为一体,我心中有疑惑,自然要问你这个自己人。”
白明玄略点了点头,我猜他是不信我的鬼话的,但他还是给了个答案:“我忙于教务,同他并没有什么联系,你若不信他,不如一刀杀了他,也来得干净。”
若是真能狠下心一刀杀了,便不会这么多事了。我还记得他对我的每一点好,终归不是忘恩负义的性子,况且他说过拿我当弟弟,既与情爱无关,又何惧转身相弃。
“白明玄。”我唤了他的名字,他“嗯”了一声。
“你不要让我难过。”
他忽地笑了,放下了手,干脆躺在了床上,只道:“庆儿,唯独你自己,能叫你自己难过。”
“你若不从中作梗,突然插手……”
“你和你爹早就死了,”白明玄闭上了双眼,像是倦怠极了,“皇甫庆,我玩弄人心,用尽诡计,但对你们父子,是真心的。”
真心的?
天下人的真心我都能信上几分,唯独白明玄口中的真心,我半点都不信。
但我依旧俯下身,吻上了他的额头,轻声哄他:“莫难过,是我说错话了。”
他的睫毛眨了眨,亦抬起下巴,用嘴唇擦过我的唇,暧昧不明,又坦荡自然。
我的眼前一下子出现了我爹的身影,他磕着栗子,嘲弄似的看着我,似是在说:“废物。”
我略略扬起嘴角,他却消失不见,眼前是白明玄精致的脸,我便又亲了亲,方才起身,拿了刀与剑,出了房门。
南三直等在门外,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坛酒,见我出来,便扔了一坛过来。我伸手接住了酒,拆开泥封灌了一大口,便呛得直咳嗽,骂道:“哪里来的烈酒,竟比上次还要浓些?”
“江南来的烈酒,如何?”他哈哈大笑,神色自如地灌了几口。
“说什么胡话?”
“莫要不信,我这手酿酒的活,无论在何处,都能酿得出烈酒来。”
他如此说,我倒是能信了,说也奇怪,他的酒总比他人的烈一些,我爹活着的时候,也总爱喝。
“我爹好像喝了不少存货,”我顺口一说,颇有些幸灾乐祸,“你藏在魔教的酒,许是不剩多少了。”
“能被找到的,便不是什么重要的,”南三直倒是豁达得很,“最好的酒会留给你的,师弟。”
师弟。
他这么唤我,我还是会想到苏风溪,但稍稍摇了摇头,他的身影便也消散了。
我同南三直踏雪而行,边走边灌酒,他倒是主动提起了这段时间失踪的缘由。原来那日得了我的信,便亦驱马前去追我,未想到路上遇到他人埋伏,落入山崖下,后来又被人救了起来,养伤到现在,才匆匆赶了回来。
这段话漏洞百出,何人埋伏他?掉落入哪个山崖下?养伤过程中为何没有一丝消息?又为何在此时赶回来?
每一句都像是谎言,我便停下了脚步,定定看他。
他坦然相对,伸出手去摸我的头发,我没有躲,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