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1)
夜渐深,弯月已升上窗外的夜空,平静巷弄里传来轻柔吉他声,还有两把年轻的声音,交汇出如青春一般虽不完美仍莫名迷人的璀璨烟火。
「一、二、三……」宋世林和王若雯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轻踩着拍子,随着宋世林手指在吉他弦上撩拨的节奏,两人一起默念着。
他朝她轻轻一点头,她微微一笑,开口跟着两人拟好的歌词唱了起来。他不快不慢地弹奏着吉他,她清晰的歌声不偏不倚地融合在暖暖的吉他声音里;她唱了几句歌词,回头对他笑了笑,他手指加快了音乐的节奏,恰到好处地开声继续唱了下去。
她望着窗外升起的月亮,简陋的客厅里,一室来不及整理的凌乱,在她旁边弹奏着吉他的清秀大男孩;他正好抬起头望着她,那双眼带着笑,彷彿会发亮;他的眼睫毛又翘又长,如女孩子一般,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不小心彷彿就会被捲入那双眼里的漩涡中。
他顿了一下,手里的吉他则没有闲着,继续弹着。他向她眨了一下眼,示意快要进入两人合唱的部分。她扬起微笑,不知道为什幺,即使两人只是坐在简陋的凳子上,面对着还没打扮鲜豔的彼此,她仍然觉得就像在世界的巅峰,在温暖的阳光里。
如果这瞬间能停留,那多好。她望着面前的宋世林,想道。那是一双能吸引住人的眼睛,那是一抹让人想要靠近的微笑,那是一个让人想要依靠的肩膀。
「只要有你就不怕……」她张开嘴,和他同时唱起了副歌部分。他们对视着,用歌声配合着吉他声,交织出完美的一首合唱歌曲。
虽然两人的歌声本质不同,但正因为这微妙的差异,配上这首歌曲,才撞击出如烟火般灿烂的精采合唱,偶尔一同一高一低地唱着,偶尔高低音穿插交叠,两人的歌声合作无间。
「哪一天再相见,就算不再见也好,只愿你安好。」两人的歌声穿插,领着吉他声,渐渐淡入澄净,进入静默的尾声。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也掉了,两人还凝视着彼此,二人脸上都挂着温暖的微笑。在那双如女孩一般的大眼睛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彷彿在他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彷彿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未消的歌声余韵。
「妳真的唱得好好听。」宋世林首先打破这梦幻的静默片刻。他双眼仍然没有移开视线,依然紧紧地望着她,脸上的微笑透着让她觉得特别安心的暖意。
「这首歌,写得很好。」王若雯笑着应道,也没有移开专注凝视他的视线。这种即使只有只字片语,却依然能够坦然且安心的空白瞬间,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上一次能够在另一个人面前感到如此舒坦,是什幺时候?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跌跌撞撞长大的过程里,总是忐忑不安,总是牵肠挂肚,这种安心的感觉,几近是一种奢侈。
「在想什幺啊妳?」宋世林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她的头髮,笑问。
「没什幺。」她只是继续着微笑,说:「只是在想,我很喜欢这首歌。我喜欢你写的歌。」
「是吗?」他勾起嘴角,「那妳以后都唱我写的歌吧。」
「嗯,好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宛如反射性动作般应道。
此时此刻,她只想跟随自己的心,而这颗心正慢慢地向身旁的爱笑大男孩靠近。
他缓缓地向她靠了过来,那双大眼睛越来越靠近她面前。她没有闪躲,只坐在原地,仰着脸看着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彷彿还在耳里迴荡的宋世林写的歌。
在距离她面前只有几公分时,他顿了一下,然后稍微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的一个啄吻,却足以使她心如小鹿乱撞。
他站了起身,把吉他收起来,「好吧!我们的合唱曲大功告成啦!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比赛呢。」
彷彿不愿意从梦里醒来似的,她仍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他收拾的身影,心仍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转过身,对上她专注的视线,又再度漾出那抹叫她心漏跳一拍的笑容。
「嘿,我的歌姬,明天晋级喔!」他笑道,又伸手宠溺般拍了拍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