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口是心非
「赖小姐,妳知道现在才几点吗?喝什幺喝?」
下午6点整,林宥祇踏进空蕩蕩的酒吧,便看见吧台上的几个空杯,以及趴在桌上装死的某女人,眼角微抽,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句。
「说是这样说,接到讯息,你还是马上赶过来了嘛?」
吧台后的男子边擦着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闭嘴,」林宥祇没好气地瞪他,「你也不要太宠她,好不容易存到钱,自己开了酒吧,到时候被她喝垮了看你怎幺办。」
男子耸耸肩,显然是不太在意。
赖飞飞完全没管他们说了什幺,头也不抬,只哀怨地说。
「……柚子,你说啊,我怎幺老是遇到这种烂人呢?」
「自己眼光烂,能怪谁?」林宥祇不留情面地数落,「妳想想看,从我认识妳到现在,妳都换几任男友了,每一个不是劈腿,就是害妳当小三,妳要不要仔细思考一下其实是妳这边出了什幺问题?」
「嗯……」赖飞飞沉默了几秒,闷闷地说,「烂桃花缠身,该去拜拜了。」
「……」
林宥祇对这个结论感到无语。
男子看了下他更黑的脸色,诚恳地劝道:「好了,你也别念她,眼光天注定,念她有什幺用呢?」
林宥祇扶额叹道:「……简慕恩,你跟赖飞飞真是天生一对,怎幺不赶快在一起呢?」
赖飞飞可惜地说:「我也很想啊,可是慕恩喜欢男人,我有什幺办法?」
正好把一杯调酒推给林宥祇的那人满脸无辜地眨了下眼。
林宥祇只能再次无语。
赖飞飞虽然还有力气跟好友打屁斗嘴,心里还是多少有点郁闷,林宥祇说得对,从大学到现在近五年间,就没遇到一个三观比较正常的男人,不是对方的正宫跑来找她梨花带泪,就是蹦出个小三跑来找她耀武扬威,谈个恋爱就没一次可以善终。
她不禁想起五个字:老梗而悲催。
这是赖飞飞上一次甩掉烂桃花时,谦如用悲悯同情地语气帮她下得注解。
「啊,去你的老梗悲催……」
「女孩子说什幺髒话,」林宥祇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不悦地说,「有时间在这里借酒浇愁,我们工作室接的设计稿妳开始画了吗?那个是有时限的妳知不知道?客户都在催了。」
赖飞飞一口怨气梗在胸口,抬手就把摆在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趴回桌上闭着眼睛道:「我睡着了。」
「妳!」
赖飞飞觉得身边好像传来磨牙的声音,她没理会,只在心里不住地吐槽,真该让所有人看看,她们心里的服设系王子,私底下就是个婆妈唠叨又暴躁的老人家,什幺玉树临风气势逼人,全部都是那张没有表情的冷脸造成的错觉好吗。
想当年,她第一次失恋难过得要命,找好友们喝酒的时候,他明明就还是个沉默寡言温柔体贴的好男人,那时候的他,还会帮她擦眼泪,笨拙地安慰她、说些好听话哄她,哪像现在,才过几年而已,就变得这幺啰嗦。
「……明明说会照顾我……」
赖飞飞模模糊糊地咕哝着。
「还真的睡着了?」
简慕恩抬眉,看林宥祇把被某人随便丢在旁边的棒球外套拿起来,轻手轻脚地搭在她身上,诧异地低笑了声,「人生果真处处是惊奇啊。」
林宥祇白了他一眼,把面前的调酒推回去给他。
「我就不喝了,等等还要开车送她。」
「我知道,所以这杯只是果汁,」简慕恩笑道,「她哪次喝醉不是你载的,难道我还不习惯吗?」
林宥祇闻言又是无奈,撑着额头,侧眼看着兀自睡得很熟的赖飞飞,小声叹道:「啊,我怎幺会认识这幺麻烦的女人……」
简慕恩没有回话,安静地打量那个向来神色冷峻淡然的男子,嘴上虽然嫌弃着,目光却是罕见地柔和,甚至可以说是透着宠溺。
他笑了笑,缓缓地说了句。
「口是心非。」
「噗!」林宥祇正好拿起果汁要喝,差点全部喷在吧台上,「……简慕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