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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某天,尧安特地起了个大早,随着慈宣的脚步,第一次来的到了祀堂,跟着参与他们的晨祷。
早上的晨祷,是开放一般的民众的,还有诸多的僧人,他在众人的最后方找了个位置,虽然没看见铅华,但他从远处就听得见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堂里,一圈圈的迴绕着。
经节一轮轮的念过,尧安本身没有特别的信仰,身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倒是觉得疲惫的身心,意外被人温暖的包裹起,一种回到了安身之处的感觉。
(呼--)
风扬起,彷彿所有人的心愿,随着香火点燃,随着袅袅的烟雾上升着带着祈愿直达天听。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尧安专心静听着铅华的声音缓慢的拉长着,步入尾声。
当堂里敲起了钟声,众人跪坐着起身,他亦然,而在所有人低头下拜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影。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铅华身着祭司的正装,他脸上庄严的模样站在豔阳底下,像是有某种光辉撒在了他身上。
他就站着祀堂阶梯的正上方,手里捧着的是不知名的花蕊,纯白洁净。
不知怎幺地,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他祭司的身分,有一种神圣,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初见那时遥远的距离感。
很美,很乾净,有一种寂寥。
他多想时间能够定格,但不行,他只能试图用眼睛,用脑袋努力记下他的模样,虽然用眼过度忍不住眼泪直流。
没有办法止住。
看着他神圣的模样,过度的刺伤了他的眼睛,他想。
尧安随手用着衣襬不断擦着眼睛,低垂着的头的身影像个虔诚的信众,已经习惯的人群也就没注意的一个个散去。
而那偷偷注意着尧安的祭司大人,虽然第一个离开了大堂,却悄悄躲在了祭坛旁的布帘后,在所有人离开后偷偷的踩着步子接近那满身落寞的人。
(怎幺了?)铅华藏不住担忧地说。
尧安已然看见了眼前的白色袍子,却直到那声响在头顶响起,才有些后知后觉得退了一步。
总觉得这样的他,需要保持距离。
(没事眼睛太乾了。),尧安吶吶的说,不敢抬头看去。
强装着镇定,尧安红着眼睛总算停了停眼泪,还是举起手準备用衣襬擦拭。
想也没想到铅华上前了一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有着比他还纤细乾净的指洁,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尧安失神,明明刚刚还觉得很遥远的,现在他们又如此靠近。
(你的眼睛对你而言很重要吧。),铅华抽出了自己的手绢,语气透着不开心,一下按在了他脸上,动作却很轻柔,就连眼神都温柔的充满笑意:(眼睛乾也会哭成兔子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一按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尧安忍不住抓住铅华那按在他脸上的手,就算埋进他的手里,也忍不住泪一直滑落。
尧安感觉好不容易吞下去的情绪一下上涌,让他忍不住哽咽。
(嗯呜-呜-恩--)
什幺时候开始的?他后悔了,就算是要违抗皇命,他也真的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该来的。
幸亏人群早已散去,要不然这画面被看见了肯定会被人笑话。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埋在另一个人手里,而那被抓着手心的人,一向高洁的祭司大人空着的手一下抓对方的衣角,一下拍着自己的脸,一脸慌慌张张不知所措。
尧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见铅华那无奈又忧虑的脸。
短短的三个月以后,这个人又要被关在那小小的院落,这短暂的一生,又要孤孤单单的,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记得这个人,他会笑会难过懂得体贴别人,在世人眼里他只是个祭司,是死是活不会在意,甚至不知道他也有名字
阿他总算明白了,为什幺他老是觉得他辛苦了,原来是心疼。
他怎幺就觉得那幺心疼,他多幺的想,想一直陪伴他。
他不住偷偷吻着他的掌心,想起了慈宣要他保持距离的事。
当他画着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