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暗黑系校花(6)
它是黑暗,却同时主宰一切光的去向。
没有人知道它是谁,而它就站在所有人面前,可它却──
未曾存在。
*
六月,结业式。
孙依孟入学的第四个月。
历经一波三折,南柯高中众学子们,依旧是将她拱上了校花宝座。
从此,双花并立──
蛙鸣、蝉叫,稻草人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
一望无垠的稻田、错综複杂的小径、清澈的沟渠流水潺潺。
下过雨的午后,田径上铺得坑坑洞洞的柏油路满是水洼。
「妳就是孙依孟?」
结业式结束,孙依孟一如往常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条很偏僻的田园小径。她的家,就在田园深处──一幢破旧的小木屋。
那不是个舒适地方,冬冷夏热,下雨会漏水,颱风来时屋檐随时有被吹走的危险。
三年。
她就住在那里三年,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地方。
儘管她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他的人?」
孙依孟淡然抬眼,天边斜阳耀着橘红色的光芒,染红大地,也染红了眼前男人挑的一头五颜六色的头髮,刺眼的红光,渗入她眼里,她此刻的神情,无以名状。
「少废话。」年约二十五上下,一身潮牌衣裤的清瘦男人觑她一眼,脚跟不自觉退了一步,一脚踩进水漥里,险些踉跄。他定定神,佯装镇定,「孩子呢?」
繁华的都市过惯了,他只想赶紧办完事离开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不简单。
早听说她小小年纪却在黑道间吃得开,原以为不就是凭那几分姿色,可如今一见,才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大错特错。
孙依孟棒球棍还架在肩头,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领着男人,越过重重小径,回家了。
「把菸熄了。」
潮湿的霉味扑鼻,男人皱着脸,没再跟着孙依孟往前走去,却听话地将手中的白长寿给捻了,然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屋子。
满目疮痍。
除了这个词,男人找不出更好的。
整间屋子满是腐败气息,木製柱面有被白蚁啃咬过的痕迹,唯一看起来最高级的铁製大门也已经鏽蚀。
一栋看起来随时都会塌掉的小屋。
男人眉头拧得更深。
无法想像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是如何在这种地方过活的。
「小光,出来。」孙依孟只身走进黑暗,「叔叔来接你了。」
碰、碰、碰──
三岁的男孩踏着急沖沖的步伐,小脑袋从黑暗里探了出来。
「我不认识他。」小男孩将铁门推开一道小缝,目露惑色,眼前的男人,跟以往来带他的不一样。
唧拐──
孙依孟推开铁门,将小男孩推了出去,「跟着去就是了。」她抬眼,又看向那个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瘦长男人。
「还有,别抽菸。」她交代。
男人眼角一抽,一把抱起才三岁就长到快到他腰际的男孩,「那里又不是只有我抽菸。」
孙依孟冷哼一声,「那就把所有人的菸都给捻了。」
男人无言。
抱着小男孩往来时的路走去。
「叔叔,以前来接我的那个叔叔呢?」
夕阳下,男孩趴在男人肩上,双眼定睛在远方就要殒落的太阳上,他吸着男人身上还残留的菸味,那是最让他感到安心的气息。
男人一手抱着男孩,一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长寿,往嘴里一叼,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
「死了。」他淡淡地说,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前方坑坑巴巴的小径。
不知道什幺时候轮到自己呢。
死了。
两个字,也许是男孩年纪太小所以没听懂、也许是男人说得太过淡然所以他不觉得这有什幺。于是,一个意味着天人永隔的词,并没有给男孩带来太大的情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