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 医院，言家
我随着言绍祐赶到医院，病房外守着一名穿黑西装的男特助，看到言绍祐来，立刻替他开门，「董事长在里面。」
言绍祐走进病房，三姊在房门内看到了我，略显讶异之后对我点了点头。
那名特助向我礼貌性的问，「请问妳是？」
「言绍祐的同学。」我说。
过了一会，我发现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守在病房外有些尴尬，似乎该说点什幺话来缓和一下气氛，想了半天，我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先是一愣，不置可否的嚅了嚅嘴唇，最后皱着眉头用怪异的微笑向我点头回礼。
我尴尬得无以附加，什幺时间啊干嘛祝别人新年快乐，我这白痴。
本打算先逃到楼下大厅算了，这个时候言绍祐的三姊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谢谢妳陪我弟过来，他在里面和我的家人说话。」
「伯父还好吗？」
「还可以。」三姊想了一下，将我拉到一旁小声的问，「这几天妳都一直跟言绍祐在一起吗？」
我怕三姊误会，解释言绍祐只是南下顺路找我。
三姊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困惑不知道该怎幺反应，我和她提起知道言绍祐过年在家发生的事，她很惊讶，但没说什幺。
我陪着她到医院楼下的商店街买点用品。
过年期间没营业的美食区一片昏暗，只有走道尽头那家医药店还亮着灯。买完东西后，三姊在用餐区坐了下来，低头整理袋子里刚买的东西，其实只是手摸着医疗用的纸胶袋而已。
「我想，他还是很恨爸爸。」她说：「刚看到他来的时候，脸上不是担心，而是不耐烦，他很不想过来吧。」
其实他还巴不得咒自己的父亲去死。我不置可否，也没法回答。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以前他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三姊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我爸被抬上救护车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叫言绍祐回来，他说自己死了也不用他来送终。我妈听了很难过，全家乱成一团，我和二姊商量后还是打给了他。」
我想安慰三姊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我很讶异他会跟妳谈到我大姊过世的事。我弟一直认为大姊的死我爸要付最大的责任。」
「我知道不完全是这样，」为了安慰三姊我勉强吐了一句，「没有人会故意要害死自己的小孩。」
三姊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他能跟妳一样想法成熟就好了。」
「我爸对我们也许严苛了点，尤其是小言，因为他是我家的独生子，再来是大姊，只是大姊做的决定都不顺我爸的意，他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门。我爸不懂表达对家人的情感，他只能用间接的方式来关心大姊在外面的情况。
「大姊过世的时候，遗书上写了不想回家，也不想设灵堂。爸爸顺她的意没有对外铺张，只办了隐密又简单的家族告别式，依照她想要的方式葬在山上。
「那天出殡队伍走了之后，我爸仍一个人守在灵堂前，空荡荡的看着大姊的遗像，那时我感觉得到他一夕间衰老了很多，他颤抖的背影像是在哭，只是不想让人发现。
「大姊过世前曾和家里说要结婚，对方不务正业还是个毒虫，我爸大发雷霆，可是私下还是跟我妈讨论怎幺处理那个毒虫的债务问题。我知道我爸很爱大姊。」
我忍不住的问，「为什幺这些不让言绍祐知道呢？」
「我们曾嚐试过，但是他对爸爸误解太深，大姊死后，他跟我爸的关係就像仇人。」
走回病房的途中，三姊问起我关于言绍祐一个人住的情况，我猜她是替家人问的。
「小言看起来很依赖妳。」
「也许他是老幺吧，我家小吉也老幺，特别爱人照顾。」我说。
走道前传来争吵，我随三姊赶了过去，看见言绍祐气沖沖的离开病房，二姊跟出来及时拉住了他。
两姊妹互看一眼，心神交会，好像不需要开口问就能料到大概又出什幺事了。病房里传来言父虚弱的骂声，夹带着啜泣声的应该是言母。
言绍祐的眼神有些可怕，他看见我后，甩开二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