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墓
我讶异的抬头看他,他没看我,望着火焰的眼里映满慑人的红光。
「他们说她是服药过量意外猝死,这样才能使他们保留一点颜面。」言绍祐冷笑了一下,我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家人。
「我姊从小品学兼优,爸妈对她的要求很高,一直希望她照着他们的意思成为医师或律师。但是我姊想当模特儿,她不顾家人反对踏进这个圈子,我爸盛怒之下以断绝关係作为威胁,她还是选择离家出走,之后除了我再也没跟家人往来。
「后来她爱上一个毒虫,替他扛下债务,为了还债她没天没夜的工作,因为压力大而酗酒,开始吃药,最后把整个人给搞垮,却发现自己的姊妹早已跟她男人睡在一起。
「为了挽回那男人,我姊接受三人共同生活的提议,但是她的姊妹不但在工作时从中作梗,还对外诽谤中伤她,最后那个毒虫也离她而去。
「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屋里好几天了。走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白色礼服,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意味什幺,他们都说她长期吃药酗酒精神出问题。
「妈妈对姊的死感到懊悔,我爸却从未为她掉过一泣眼泪,甚至用非常低调的方式处理我姊的后事,没有人知道自杀的戴维恩就是意外死亡的言绍婷。我姊的生死对他来说一直都只有面子问题。」
言绍婷走了快三年了,但对言绍祐来说彷彿是发生在昨日的事,说起这些事仍然憎恨无比。我从没看过子女谈自己的父母如此的像仇人。
我想说些什幺安慰他,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你跟你大姊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我说。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我很生气,她怎幺可以这幺轻易就走了。」
言绍祐压抑着胸口起伏的愤怒,收拾完东西后,他向姊姊无声的告别。
他一手背着我的书包一边牵着我步下山。我们之间太沉闷了,我想转移他愤懑的注意力,聊起了我的家人。我和我妹、还有我弟的一些事。
言绍祐想起了小时候和姊姊相差好几岁也会吵架的事,我说,我和小吉也是这样,每一想起小吉惹毛我的事我仍会感到生气,而这样的情绪在言绍祐的心里却已成了思念姊姊的一种追忆。
他阴郁着脸却没有眼泪,好像所有的悲伤早已经内化到他的心底的沉痛,他说他已不会再为姊姊流泪,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还没走出来。
望着眼前的下坡路,这条路景色这幺荒凉,言绍祐一个人走了数十次,就算现在有我陪着他,还是感觉得到他走得很寂寞。
「书包我自己背。」我说。
他没答应。
「我在想,如果我也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跟她住在一起,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言绍祐说。
「很多事是你也无能为力的……」我想安慰他,但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说什幺。
「如果早知道我姊最想要的终究是个家的归属,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那幺我会告注她,等我。我会娶妳。」
「啊?」我有听错吗?
「别的男人不能给的,我有自信可以。」
「可是她是你亲姊姊,你们不能结婚吧?」
「听起来很奇怪吗?」他转过头来看我。
我皱着眉头肯定的点头。他笑了,一种果然没人可以理解的苦笑。
我试着想,要是哪天小吉跟我说想跟我结婚,我肯定会起鸡皮疙瘩然后出手巴他……不过,也可能真的会有那幺点感动吧。下次回去问他好了,如果你老姊老了嫁不出去你肯不肯娶。
言绍祐说:「所以,我才说妳要趁这机会跟我学着谈恋爱,妳跟我姊一样都是个不会看人的傻瓜,死心眼、太容易相信人了,随便一个渣男都肯定能把妳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至少我会教妳怎幺样看男人。」
「别抓着我的小辩子不放,」我低头小声抱怨,「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笨蛋了。」况且言绍祐在爱情里也不是善类,相较起来并不比威尔安全。
「你还没说为什幺想带我来这里?」我问。
「既然妳知道我跟朱玲的事,我只好带妳来了。」
「这跟朱玲有什幺关係?」我刚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