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隔天，正好是週末。
顺带一提，我住的医院正好是平常去的那间。
晴医生来到我的病房，哥去找爸妈，学长和岑安在病房陪我。
「妳终于醒了呢。」晴医师微笑。
「就是啊。」我轻笑。
「等一下，妳要见父母了吧？」
「……对。」想到这个，笑容马上淡去。
「我会在这里看着，对妳的治疗有帮助。」
我轻点了头，没有多做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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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哥和两位女性社工敲门进来。
「高先生，高太太，你们可以最后和女儿说话。」其中一位社工说。
我心里没有太多期待，我只想说出我的想法。
「我们对不起妳……」妈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真的对不起妳……」爸接着说。
我愣了会儿，我没想过他们会道歉。
「我们的家族都有不成文的规定。」爸说。「每个人至少要有两个儿子。」
我静静的听着。
「我们双方的兄弟姊妹都很刚好生了连续两个儿子，就只有我们没有。」爸叹了口气。
「我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很好，生完妳之后就没办法再受孕。」妈说。
「当时妳妈受了很多气，亲戚们都看不起她，她那时真的非常委屈。」爸又说。
「所以，把委屈化为愤怒，转移到我身上吗？」我低头嘲讽的笑了笑。
「……每次看到妳，就会想起一直以来所受的冷嘲热讽，不受控的拿妳出气。」妈小声的说。
「难道那该是我的错吗？我只是被生下，却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得承受您们的委屈。」我的语气很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掉了眼泪。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我苦笑。「我在这世上存在13年的岁月，我最该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消逝了。您们可能不知道，这是您们第一次不是用吼的对我说话。您们也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每次都说服自己，这都只是一时的，但是，不论直接还是间接，我因为被打，进医院三次了，我已经不敢相信，情况会有好转的一天。」
爸妈说不出话。
「有时候，我觉得我忍着就好，可是，已经连累到哥了。哥的童年，只到5岁，在我出生之后，他逼自己长大，就为了保护我。哥的内心总是满怀愧疚，也很难过，但他总是用最温柔坚强的样子面对我，其实我都看的出来。一个孩子被打，连带抹杀了两个孩子的时光。」
爸妈都震惊了。
「您们知道，我得了人格分裂和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吗？知道我的脚被您们打到韧带断裂吗？知道我上次在火场差点没了命？知道我很害怕下雨？知道我身体很差常发烧？知道我这次去鬼门关前走了一回？都不知道吧。」我一连问了好多问句，他们完全没办法回答。
「但是，我真的没有恨过您们，一次都没有。」
妈整个人崩溃大哭，爸的脸上布满泪水，哥一手捂着眼睛肩膀微微颤抖，岑安双手掩面，连两位社工和晴医师都掉了眼泪，只剩下我和学长维持平静。
「泪流乾，血也凝固了，但是伤疤还在，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疤。」
我全都说完了，一直很想说的话，今天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
而爸妈能说的话，始终只有那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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