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的前庭里着手準备,工匠送来的两袋寒水石,被貔貅用内劲化成了灰,梼杌用剑将纱料和棉布裁成小貅要的大小,小虎子和小豹子也合力抬来一桶水,小貅把寒水石粉调成泥状,一切準备就绪。
貔貅先将樱绯的后脚骨正位,梼杌用手掌托起要固定的地方,小貅用棉布包住要上石膏的地方后,将两条抹了石膏泥的纱料,安放在樱绯折了的脚骨两旁,用适当的力道缠上棉布条,最后才开始进行石膏塑型,动作熟练流畅,一气呵成。
手上的动作完成后,小貅轻吐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间沁出的薄汗,向一直安抚着樱绯的貔貅望去,发现他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是担心樱绯的状况,想也没想的就弯起嘴,为了要让他安心,见到他微微颔首时,她才赫然发现笑容的存在,很快地又抿起红唇。
为什幺不笑了?因为小貅发现,认识他没几天的光景,她冷冷的本性似乎一直走调,这似乎不是好现象。
唉呀,又摆出冷脸了。貔貅拍拍樱绯的头,对着牠挤眉弄眼,心里则是在想,晚点再找个时间逗逗她,想着想着,他不禁露出一口白牙,豹子般十足地侵略性瞬间被掩藏,他仍然是一个专注在跟马儿说话的大男孩。
「好了?」梼杌从头到尾在旁边看着,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小貅这前所未见的固定手法,令他很兴奋,思考着用在人身上的可能性。
「还没,要等石膏乾了才可以放手,大概还要十至十五分钟。」
「那是多久?」每当和小貅说话,梼杌总觉得自己很蠢。
「……一刻钟。」应该是吧?
「所以,我要这样举一刻钟?」不是吧?樱绯的脚细归细,可是不轻耶!梼杌光想就手软了。
「别急,一刻钟很快的。」小貅凉凉地说。
果然,时间过的很快,梼杌的手还来不及发软,一刻钟已经过去了,小貅看时间差不多了,伸指戳了戳石膏,对于它的硬度感到十分满意。
「可以了。」她稍稍伸展筋骨,一整天下来,其实折腾的厉害,直到现在情绪放鬆了,才感觉到疲累,看来,她这场病,果然病的不轻。
几个人看着樱绯脚上的白色长条石膏,小的那对兄弟悉悉嗦嗦,交头接耳,大的那对兄弟却是沉默不语,各有所思。
貔貅疑惑,是哪一个国家兽理如此的蓬勃?而看似冷静,实则彆扭,又精通兽理的小貅,为何会来到典叶国?不过,即使满心的迷思,也无法浇灭他对她的情感。
梼杌好奇,她究竟师承何处?看她处理伤处的步骤,包扎的手势,诊断及治疗的理念程度,绝对不失为一名优秀的金疮医,可是,她却像是一名兽医!这使他心生惋惜呀。
「我先回房休息了。」冷凉的嗓音拉回众人的思绪。
她低着头,谁也不看,说完,逕自找了间空房,一进去倒头就睡,她想,或许等睡饱了、有精神了,再面对貔貅时,就会恢复清冷的本性了。
她略差的气色让貔貅蹙额,视线不自主地跟着她娉袅地身影,来到堂屋左侧的厢房边,直到那抹纤细被雕花木门掩去,他才敛下眼。
前庭留下梼杌的马儿,陪伴躺在乾草堆上休息的樱绯,所有人移步进入堂屋里,吃着梼杌稍早前张罗回来的食物。
貔貅冷厉地眼扫过身前三双蠢蠢欲动的木箸,本来还很热闹的堂屋随即鸦默雀静,三个人乖乖缩回蓄势待发的手,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不敢再造次。
见一双双木箸安安份份地躺在桌上,貔貅满意地扯了扯唇,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他把每样菜都往空盘子夹上一些,夹到滷肉时,还多夹了几块,丝毫不在乎那些越瞪越大的眼珠子,最后,他拿了两粒馒头装在另一个盘子里,再用油纸把两个盘子盖住,才让那几只馋虫冲锋陷阵。
饭后,几个人又全往前庭凑去,貔貅边餵马儿吃草料,边替牠们刷毛,也对牠们说话,梼杌坐在堂屋前的石阶上,左边是用泥块简单搭出来的小火炉,上头正煎煮着要给小貅的汤药,右边则是刚才替樱绯上完石膏后所剩的材料,他正用自己的脚来练习上石膏,偶尔转过头看一下泥炉上的药,小兄弟俩则是窝在檐廊下,小小的身子屏着高高的门槛,玩着孩子们的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