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 chapter 9-2
我的脑海一片嗡然作响,林妈妈早已挂上了电话。
我默默的走回房间,坐在一堆旧物前发愣,望见箱底下的东西压着一本破烂的日记本。
我捡起,小心翼翼的翻开这本满目疮痍的本子,里面被撕去了大半像是盛怒下的产物,那些未被撕去的日记整页被红色、黑色麦克疯狂的线条乱画。
我从几页未被毁容的笔迹里读出了暴怒与悲伤。「骨折」、「拉扯我的头髮拖行……」、「巴掌使我的耳朵突然间听不见了,爸爸回来带我去看医生」……日期是我高一、高二,住在父亲家的时候。
我轻碰着一边的耳朵,为一直以来隐约有些模糊的听力找到了原因。
末页上我恨恨的写着一些父亲和阿姨的名字,以斗大的字体诅咒着所有的人都去死。
我惊骇的丢开日记本,像是会散发出黑色的毒气般恐怖。头一阵闪抽,我痛得吭出声来。
我紧压着脑袋逃离房间,寻找放在客厅的止痛药,缩在沙发上忍了一分多钟剧痛仍未消退。
客厅四周的东西都在晃动旋转,闭上眼,一些模糊交错的画面层层叠叠的向我倾洩而来,我无法办识那些是什幺,但我知道是记忆碎片。
我拿起手机打给父亲,他没有接,又打到父亲家,阿姨接起了。
听见她的声音,我变得很不确定,正想挂掉时,她叫了我的名字,「仪翾,是妳吧?」
「阿姨……」
「这种时候妳应该知道妳爸还没下班吧?」
「我知道。」
「妳又缺钱了吗?妳爸每个月汇给妳的钱还不够?」
我没作声,阿姨发出略显尖锐的笑,「照理来说妳已经成年了,妳爸是没义务再养妳,妳那群朋友随便几个都能替妳付钱吧?」
挂掉电话后,我试图平息内心的愤怒,再次打给了舅舅,把所有我之前不敢问的事一次提出。
□
已经近午夜了,彷彿在知道母亲过世时的情景还能安睡是一种罪。
我走进便利商店里买了杯咖啡,坐在店里发着呆,头痛仍然未退去,但我的体力已被它折磨得几乎透支了。
望着玻璃窗外下着夜雨,前方路口的黄灯无声闪烁着,我感觉很迷茫,我必需要靠自己,从母亲开始生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谁都帮不了我,无能为力。
咖啡还烫着,我趴在手臂上仍望着那闪烁的黄灯,闭上了眼,意识渐渐的模糊成一片。
王永杰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我,表情仍是那幺温和,当他伸出手时,他的掌穿透了店玻璃,苍白的轻按上我的肩。
感觉太过真实了,我睁开眼,抬头看见碰我的人是张弃扬。
「妳还好吗?」
我困惑的看着他。
「我刚下班经过这里。」
「嗯。」我起身,晕眩得很严重,朝着店门口走去。
张弃扬的声音从后头响起,「嘿,妳忘了妳的咖啡。」
我回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张弃扬抛下手中的咖啡朝我冲来,即时抱住了将坠地的我。
「头痛……」我的声音抽搐,全身冷汗直冒。
一位店员冲了过来,「需帮忙吗?」
「叫救护车。」张弃扬说。我扯着他的衣服,「不要救护车……陈医师。」
张弃扬立刻将我抱出店外,用外套把我和他紧绑在一起,摩托车一路朝医院狂奔。强烈的风吹得我的头更痛了,我几乎听不见他不停喊我的声音。
「不要睡着了……喂,听到了没有?」
我又不是睡了就会死,为什幺要一直喊保持清醒,我想骂人可是没力气,头痛得要命。
迷迷糊糊的到了医院里,日光灯眩进我的眼皮又是一种折磨,真想死了算了。
「怎幺会搞成这样?」是陈医师的声音。
他问张弃扬,张弃扬一问三不知,陈医师急了说,「你怎幺照顾女朋友的?」
张弃扬没吭声反驳。
陈医师给了我一剂止痛针,针头刺破我的皮肤将解药注进我的身体里,混进我沸腾般的血液,那紧箍住我的头的魔爪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