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 chapter6-3
我们之间处在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我心里希望洪晞韦快点离开。但反过来，也许他也希望我快点走，他和王永杰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在这做什幺似乎都理所当然，而我这外人反而像是突然闯进他们之间的不速之客。
他没说话但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似乎正在考验我。我花了许多心力才能当他不存在。
漫漫长夜，无聊的发呆，我想起了一首歌，轻轻的哼了起来，心里默想着那首曲子的歌词意境。
“很多事情不是谁说了就算，即使伤心，结果还是自己担……“
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望着远方山下灯火中流动的空气，就是没望向洪晞韦。
我没想到会在这过夜而忘了带外套，哼完一首歌后我的体温更低了，我蹲在墓墙下躲风，双手搓着如冰条般的双臂。
很多的事在想与不想之间，歌的弦律还在我的脑海中轮转，忽有一道温热扑盖下来，我睁开眼，看见洪晞韦将自己的外套给了我。
「我不冷。」我推开。
「是吗？」夜黑得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声音却清晰得立体可见。我意识到已不只有我的自己一个人，还有洪晞韦，一个活生生的人陪着我度过寒冷。
一股来自胸口的暖流促使我感到不安，我还是拒绝他的善意。
洪晞韦的声音像是在笑，「是因为王永杰吗？他不会吃醋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听他又说，「还是一起下山吧？妳快感冒了。」
「我要先问他。」
「怎幺问？」
这人真的很麻烦。我拿出了两个铜版，「也许可以用这个。」
洪晞韦说，「永杰是无神论者。」
「所以呢？」
「他生前不喜欢的除了甜食就是占卜算命这类东西。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未来，关于命运的事他不喜欢触碰。」
我诧异的看着他，听他说，「妳还想知道什幺都可以问我。」
「我觉得那不一样。」我在心里责怪他，就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我今天才会变得这幺麻烦的。
「他不喜欢别人为他受苦。像妳现在这样。」
「我不是在为他受什幺苦……」
洪晞韦说，「妳觉得欠他，但是妳连欠他什幺都想不起来。」
「我有我的想法。」
「永杰也有自己的坚持。」总是仗势着跟王永杰的多年交情，洪晞韦义正辞严。
我双手抱膝低头背向洪晞韦，他再次将外套披给了我，我没再抗拒。
月已近山头，夜还很长。我睡不着，洪晞韦也还醒着，我心里觉得这人未免也太古怪了，怎幺会这幺无所谓？
我转过头来看他，「你说永杰不喜欢甜食，那他喜欢什幺？」
「寿司。」
好像不难联想。我又问，「那他以前都喜欢怎样的女生？」
「妳真的不打算下山？」
我摇摇头，怕太暗他没看清，就说，「我要留在这。」
「妳还真坚持。」
洪晞韦在我的身旁坐下来时，手臂不经意擦过我的肩膀，我没感觉到厌恶。
他说，「永杰认为不管是什幺都有可爱的一面，若要说喜欢的人，那他也只敢偷偷喜欢，他很怕自己会带给对方困扰。」
「为什幺会困扰？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的关係吗？」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一般人那样谈论关于一辈子的事，有些事很怕去计划跟想像。」洪晞韦转过头来看着我，双眼在昏暗月光中像微微闪动的黑曜石，「我想，妳是他很喜欢的女孩。」
我将脸埋进了外套里，脸颊泛起的温热趋散了一丝丝的寒意。
他那幺好的人，为什幺那时候的我要移情别恋呢？难道我以前真的没喜欢过王永杰吗……
「如果总是爱化浓妆的女生呢？」我说的是我的过去。
洪晞韦哧笑一声，「他会有点招架不住吧。」
招架不住？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关于王永杰和我的过去都好难想像哦。
靛墨色的天空在山后濛濛转淡。
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