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世界和平,整个后半宿两个人都相顾无言,实在闷了,就你看一眼我,我瞥一眼你,聊以慰藉。
如此这般,坚持到了天亮。
周一律也不知道是自己太累了,还是格物楼的战友们进入了战役新的阶段,总之再听不到歌声。极目远眺,只有灿烂日光。
白天要比晚上好过许多。一来温度回升,即便开着窗户,有阳光照到身上,也舒服不已。二来战友们白天返回的可能性较小,他们的神经不用再绷那么紧,也终于可以安心补眠。而且周一律也扯了窗帘挂到外面,展开的窗帘布上用刀划出了镂空的j-o-h-n-s五个字母,万一战友突发奇想白日还乡,但凡心里记挂他们,一抬头也绝对看得见,比sos都管用。
风平浪静的一个白天。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无论好的坏的,什么人也都没出现,无论战友还是校友。
两个人不知道究竟是这一片院系楼区彻底没了幸存者,还是幸存者们仍安静守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据点,不肯冒头。总之他俩一整天地监视下来,就一个感觉——死寂。
要是春夏秋还好,至少还有花草树木,而现在,连草木都是枯的。
乔司奇说应该把南面教学楼那些松树挪过来几棵,好歹有点儿生机。周一律认同,等这事儿结束,你可以在学校论坛上发帖呼吁。乔司奇迟疑片刻,问,等这事儿结束,咱们还能继续上学吗?周一律想了想,说,必须能,毕业证学位证还没拿到呢。
乔司奇被战友的学习执念所折服,过了会儿,又在这种执念中,收获了某种奇异的安心。
院长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又有会客沙发,这是从他俩进入鲁班楼以来,最幸福的事。背包里食物充足,让这幸福更加上一层光芒。但人终究不是铁打的,精神上可以无限坚强,身体上不行。熬到第二个晚上,周一律还凑合,乔司奇彻底吃不消了。
这事还是周一律发现的。
乔司奇换班的时候明显有点打晃,脸色发白,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身体很诚实。周一律不由分说拉过来就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倒没怎么烫。
乔司奇索性承认:“没大事,就是头有点晕,估计吹风吹的。”
周一律第一反应是您老人家都包成印度兄弟了还能吹着头?可看johns病恹恹那样,到嘴边的吐槽又咽了回去。到底是敞着窗户往外看了一天一宿,就别说吹,光吃也吃一肚子风了,个别体质差点的同学着了凉也情有可原。
“行了,你别监视了,回沙发休息去。哦对,把沙发转一下,别迎着风了,背点儿风。”
“那不成,哪能让你一个人挺一宿!”
“我说让你休息一宿了吗,坚持不住了肯定薅你起来,放心。”
“……”
怀着一种复杂的带着吐槽冲动的温暖,乔同学回到会客沙发上,但最终还是没挪沙发,仍是一睁眼就能看见周一律的方向,躺进去蜷缩起来。
再看向周一律,总觉得战友背影莫名伟岸了许多。
乔司奇的眼皮渐渐发沉,但他又不想睡,总觉得不能帮着站岗,和战友说说话也好:“周一律。”
“嗯。”战友没回头,但语调显然是“你说吧我听着呢”的意思。
“你说整个鲁班楼里,会不会就剩下我们两个活人?”
“不知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我就是觉得这种feel特别像《我是传奇》。”
“电影?”
“嗯,威尔史密斯演的。说是整个城市都被感染变异,只剩下他和一只德国牧羊犬,他一边抵抗孤独,一边战斗,为人类保存最后的希望。那感觉和现在特别像,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威尔史密斯!”
“那我的角色是不是没得选了?”
“……”
“乔司奇?”
“晚安!”
鉴于跟周一律的交流无论善意故意,永远是一句一个坑,乔司奇决定选择另外一种更为稳妥的相处方式——睡觉。
只是他没料到,这一睡,居然就直接到天明。
确切地说,是天边刚浮出一抹白,蒙蒙亮。
睡眼惺忪里,乔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