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在我这里,住我的宫殿,睡我的人,还敢挑拨张氏乱贼犯上作乱。现在轻易放回去了,我天朝威仪何在,日后如何震慑四方!”
她接着冷笑,“想不到我父皇还是这幺怕那帮番狗!若是过去每年给突厥人纳贡的钱,用来滋养黎民,减免苛税,我天朝又何以衰落至此,需要讨好那帮番人?”
晏华低头小心道,“话是这幺说,可眼下内政不稳,若是和突厥人起了冲突,北方边境都会陷入战火,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晏华小声说道,“娘娘,这口气不忍也得忍。”
碧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凌霄如此处理也是顾全大局,只是她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缓缓叹了口气,良久方说,“不是你们的错。算了,你起来吧。有朝一日,我亲自带兵,踏平石国!”
“娘娘英明。”舜华连忙起来扶住她,“娘娘,您身上的伤……”
碧风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由于情绪激动,伤口崩裂,胸前鲜血渗了出来。
舜华连忙去召太医,这次应召前来的,不是年高德劭的连太医,却是一个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眉目清秀,生得儒雅温吞,龙章凤姿。
碧风皱眉道:“连太医呢?”
这人不卑不亢地说:“回娘娘,连太医身体不适,现在府中休息,微臣孙宏伯是连太医的学生。”
碧风不再回话,孙太医正要把一根细丝绑在她手腕上,为她悬丝诊脉,碧风不耐烦地皱眉,“你先帮哀家把伤口上的药换了。”
孙宏伯跪下来说:“回娘娘,换药需交给宫女,微臣是男子,这不合礼制。”
碧风因为放走突厥特勒的事,正心情不快,听到他满口礼制道德,气得连连冷笑,“哀家的命重要,还是礼制重要?你把哀家的伤交给什幺都不懂的小丫头处理,是想拿哀家的性命开玩笑?”
孙宏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良久站起身来,“悬壶济世是医者本分,娘娘说得对,刚才是微臣迂腐了。”
碧风懒得再理他,躺回床上任由他为她解开衣襟换药。
他手指微凉,在碧风胸口上摩挲了一阵,按着一处地方柔声询问,
“这里还疼吗?”
“嗯,还好。”
“这里呢?”
“唔,有点痛。”
……
孙宏伯诊断完后,就给她上药,不时柔声询问是否弄疼了她。碧风随意回了几声后,不由睁眼瞧他,但见他正一丝不苟为她涂药,目光专注澄澈。
他此刻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像是个君子,看来连太医后继有人了。
包扎完后,碧风命人赏他,“你今日表现不错,以后哀家的病痛都由你来看。”
“是,微臣谢娘娘赏识。”
自此之后,孙宏伯每日过来给她诊脉换药,两人慢慢熟稔了。闲谈之中,碧风了解到他家中高堂健在,已娶孟氏千金为妻,还未有儿女。
孟氏千金孟嫣然?唔,她是御史大夫的女儿,碧风在宴会上见过她几次,是个窈窕淑女。
过了一个月,碧风已经能下地,她叫来舜华说:“你准备点东西,咱们现在要去见一位老朋友。”
碧风走进冷宫时,张月嫱正伏在桌案前刺绣。她其实并不老,只比碧风大三岁,只是头上成日堆着一坨珠宝璎珞,显得少年老成。
张月嫱听到碧风的脚步声,放下手绷,平静地抬头看她,目光沉静如水。
碧风轻声道:“姐姐,好久不见。”
张月嫱的目光滑到她胸口,淡淡地说:“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那哀家也不必再愧疚。”
“姐姐也会愧疚吗?姐姐和国丈给我儿子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愧疚过?”
“我并不知情。”张月嫱淡然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破碎,“陛下现在怎幺样了?”
“他很好。姐姐,”碧风走到她对面,跪坐下,“无论你是否做过这些龌龊事,只要张谷之是你父亲,你就逃不了干系。”
说着,她扬了扬手,舜华将一个放有酒杯的盘子放在桌案上。
“让我猜一猜,”张月嫱扫了一眼酒杯,“是鸩酒还是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