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秋华散
翌日清晨，秀女们纷纷站成两排，等着嬷嬷安排座位。
这往年嘛，第三关是诗词歌赋，但今年似乎有一点儿不同，因应太后喜爱看戏，这次的题目是女主角在戏中能说唱的词儿，不限诗词格律，但凡能让宫中请来的戏子演译出来，那便是成功。
这可难坏了秀女们，她们不常看戏，只懂得作诗。于是乎，这便有了一群女人在愁眉苦脸的景象了。
「雪姐姐，这戏中用的词儿该是如何做的？」朱雨汐手紧紧攥着巾帕，满脸愁绪。
「随心吧，戏里的词儿本就是由民间故事而来，太过拘束反倒失了味道。」倾雪一派轻鬆的回答。戏曲这块她接触不深，前世对这类的娱乐也没什幺太大兴趣，但她知道这戏曲大多是民间所作，只要能够表达出意境，都算是好的。
「就属妳最自得。」朱雨汐撇嘴打趣道。
比试开始，秀女们各自就坐于位子上，纷纷提笔作答。
时间为半炷香，不必拢长。
等最后会由监考太监收上去，经由戏子说唱，再让主考嬷嬷做讲评。
倾雪也不急着提笔，她静默的凝视着案上的白纸，回想着戏中女主角应当用何种心情来表现。
她自嘲一笑，心中暗歎。
呵，这戏曲她一窍不通，但若说她前世的遭遇能够编成戏，那幺，她便只需写出心中所想即可，只要字词能够符合民间曲儿的拍子……试着回想着玄北戏曲的拍子，她要做的就只是填词。
纤纤素手，执墨起笔，蓦然落下，笔墨游走挥洒于宣纸间，渲染出龙飞凤舞般的字迹。
不过半晌，众人尚且在奋笔疾书时，倾雪已经放下笔砚，悠然自得的欣赏起外头的花草。
「顾小姐，妳可是作答完了？」监考太监迟疑的问道。
「是的。」
秀女们闻言皆是扭头看向倾雪，惊讶与心急参半。
「也是了，一个县令的远房亲戚，这幺有深度的题目她自然放弃。」徐芊卉不屑的看了眼倾雪，继续作答，但她从本来从容的握笔，变成了此刻加快速度的书写。
「停笔！」
太监公公一个个的将宣纸上缴，递给一旁候着的戏子。
那戏子微微一笑，开始一张又一张的说唱了起来。
头几张他连朗诵都未有，直接丢出一句：「这哪能唱？」
要不就是皱眉说：「没意境。」
倾雪发现了大多数的小姐都写诗，但那难免有些拘束，且她们的主题无非是风花雪月，戏曲说的是故事，谁会想去听人说唱花花草草？
徐芊卉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淘汰的秀女，脸上得意更甚，心中却也微微的焦急了起来。
当戏子拿起徐芊卉的宣纸时，他熟读一遍后，便开口唱了起来。徐芊卉说的是男女相遇，以及相守到老的美好，故事性算是有了。
那戏子朝徐芊卉笑道：「徐小姐这词不错，虽说用词尚浅，但意境却是有的。」
「不敢，你过奖了。」儘管徐芊卉说话谦虚，但那表情就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很有才华。
「被人说用词尚浅，竟还能如此得瑟。」朱雨汐小声的嘀咕着。
倾雪嘴角上扬，算是默认了朱雨汐的话，正所谓跳樑小丑，依朱雨汐的才情，徐芊卉的诗词应该不堪入目吧？
接着，戏子又拿起了朱雨汐的宣纸，他先是讚叹，接着说唱了起来。朱雨汐的故事是在描写思念去远方而许久未归的丈夫的女子，那深闺女子的怨、担忧、期盼，都被刻划的深厚，最厉害的是她的用词，精美中带点简朴，既不华而不实，又不会太过于词藻华丽。
连连淘汰了几个秀女，终于，案上只剩下了一张宣纸，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有不屑的、好奇的，也有像朱雨汐这般担忧的。反观倾雪一脸的淡漠，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最后是顾小姐的。」戏子拿起宣纸，内心并不抱太大希望，方才顾小姐连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便放下了笔墨，想必是放弃了这关。他打开宣纸，细细的读了一遍，接着，他满眼的惊喜，开始照着上头的字词唱了起来。
「芳华散，牵牛蔓，黄叶入土枯肠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