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我丢石子
夜里凉意侵人，秋风清，秋月明，窈窕的背影在地上拉出好长的一道孤影。
「本小姐不会哭，死也不会哭。」女子喃喃自语的语调里参杂着鼻音，性子里的倔强与固执却让她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反话。
珠胭身上的玉珮宝石噹啷啷的撞来撞去，她恨恨地抓住那些恼人的挂饰，心里只想寻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小姐，奴婢担心您这样逛园子似的乱走，万一走到什幺不该的地方，给牧王爷怪罪下来可不好…」
「他敢！」大小姐傲气的喝道。「本小姐的表哥是曲尘哥哥！他敢怪罪本小姐试试！」
珠胭气势一消，又拔了腿弱弱地碎念：「要怪也是怪曲尘哥哥…」
身旁跟随的小奴婢不知如何劝慰自家小姐，她也不过及笄，对这男女之间的情爱还未开窍，只好自己做了主意：「小姐，其实奴婢依看，小姐的表哥与那女子虽走得近，可心却没放在上头，大概只是一时兴起，没多久就撇一边忘了。」
「不行！一下子有兴趣也不行！况且曲尘哥哥身边从没出现过其他女人的！」
「可是奴婢看那冉凝绿哪都比不过小姐…」
珠胭小猫顿时煞了车炸毛：「妳不懂！凝绿有胸！还会烧菜！没看见曲尘哥哥每次吃她烧的菜都像个馋猫似的！」她转了转大眼珠子补了句：「而且她烧的菜可比府里那些厨娘烧的好吃多了！」
小奴婢哑然：小姐，您这是在褒她还是在贬低她？
珠胭的视线接着落在了自己不大不小的胸前，像垂了耳朵的小猫沮丧的道：「凝绿的胸怎幺能那幺大呢…」
……比小姐只大了几个月的奴婢瞬间觉得自家小姐太早熟了。
「恩？」情绪起伏很大的小猫抬了头瞧一瞧四周，「好像走远了？不过本小姐觉得这里挺适合本小姐现在的心境。」
这里难得的没有满池莲花，周围只长着密不可见深处的竹子，风一吹，萧萧瑟瑟的乱颤不休，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凄然。也不知满园莲花的牧王府怎幺会出现这样的景緻，主僕两人脑里像装着糨糊。
「这里怎幺灯火这幺少？」
「小姐，我们回去吧。奴婢觉着这里有些诡异…」
「才不！」珠胭忽地双手一插，眼神坚定地道：「妳留在这守着！本小姐正需要这样地背景衬着！以宣洩本小姐疼得要死的相思之情！」
只见大小姐雄赳赳的迈开了步伐，二话不说地便向竹林里走去。小奴婢在原地急的打转，她一向很听自家小姐的吩咐，可这次显得有些无措，只能待在林子外压着嗓子的喊着：「小姐！」
珠胭没有回头地朝后面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耸的林子有些压迫，密密麻麻的蹭着身上华贵的衣饰珠宝，可珠胭早就发现前方不是死的，甚至还传来「咚」、「咑」、「咚」、「噗通」的水声，那种奇怪的节奏勾着她的好奇，甚至一遍一遍的像是能静下她浮躁的心。
月光又透了几分，终于能见到一座池子，一样是座没有养莲的池子。这里果然彷彿跟牧王府分隔似的，一点也不像是同个府院里会出现的地方，珠胭心里乱想着，拨开了最后一批青竹，出现在了池子的另一端。
牧棪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水漂，「扑通」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手执起地上的石子，靠着指腹长年累积的薄茧反射性的往石面一摸，便能立即判断是否是个能在水上多飞几次的好孩子。
这次他挑得有点不顺，他脚边的石子都被挑得只剩块秃地，蹲在地上的男子百般不情愿地挪了个地盘，终于挑了块满意的。长相清秀的面容一笑，洒在脸上的月晕朦朦胧胧的像一幅画，当然，若不看那蹲在地上显得孩子气的姿势的话。
他五指以他独有的指法抓着那颗万中选一的石子，一个甩手！「咻─」地速度像是追过了风──快得只留残影地抛射了出去！
这颗一定可以破他的纪录！牧棪很是兴奋的睁着大眼睛。
「咚」、「咑」、「咑」、「嗵」、「咑」──小石子果然没让他失望，旋转的速度在水面上弹了一次又一次，牧棪心跳得飞快，紧紧盯着那颗石子「咚」的第十一声！居然飞过了一丈多宽的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