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见穿着一身红卫兵服的曲勇突然出现台上,顿时有点惊愕和慌乱,他愣了一会神儿,问道:“曲勇,你不是带着你的战斗队去夹皮沟破四旧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曲勇很傲慢地盯着他说:“你没资格问我这些,中学是我的革命根据地,我当然要回来看看了,你先回答我的问你,你是哪一派的,凭啥在这里兴风作浪?快说!”
钟凯开始是有点慌乱,但他看着自己身边和台下的几十名战斗队员,立刻想到自己现在也是红卫兵的头头了,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迁就他了,就挺直了腰板,一只旁边正在飘动的红旗,说:“那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我们是红心战斗队,是保卫毛主席的红卫兵,怎么了?曲勇你不觉得你用词不当吗?什么叫兴风作浪啊?我们这是在批斗牛鬼蛇神,难道你没看见吗,我也想说,你没权利质问我什么!”
“红心战斗队?真是可笑,你以为你拉几个人穿上军服就是红卫兵队伍了?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学校里,革命者只有红旗战斗队,是我们红旗战斗队把夹皮沟镇的反动势力给摧垮的,这里的牛鬼蛇神都是我们揪出来的,我们在同反革命战斗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这里可不缺像你们这样打扫战场的人!”
钟凯似乎被曲勇的轻蔑语气给激怒了,他哼着鼻子,说:“你还有脸说你的那个战斗队?你们揪出的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牛鬼蛇神,你们所标榜的那肤浅的行动啊,连敌人的皮毛都没摸到,学校真正的资产阶级司令部是我们红心战斗队捣毁的,你看看现在台上站着的,才是学校真正的走资派!你们先前的那个行动算什么?说好听点你们是肤浅的斗争,说严肃点,你们是故意混淆视听,想把这些资产阶级贵族保护起来,如果说你们那个也是个战斗队的话,那也只能是一个保皇派的组织,与我们无产阶级革命蝎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你今天回来,不会是来保护这些资产阶级贵族的吧?”
曲勇似乎受到侮辱和挑战,他的火气升腾起来,大声叫道:“你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吗?我在县城横扫牛鬼蛇神的时候,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红卫兵蝎呢,我们红星战斗队才是地地道道的毛主席的红卫兵,是保护毛主席的,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算什么?”
“嘿嘿,我看你不是保卫毛主席的,你倒像是保卫毛主席身边那些资产积极贵族的,既然你们是革命的,那学校里像冯玉成这样最大的资产阶级,你们为啥没揪出来?明显你们是一路的,想保护他!”
曲勇看了一眼还在台上低头认罪的冯玉成,对钟凯说:“你们这是胡乱揪人,冯书记他学校党的代表,你胆敢揪斗党的代表,难道你反对共产党吗?毛主席教导我们:中国共产党永远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先锋队!”
钟凯当然不肯示弱,就说:“我们斗争的宗旨就是纯洁我们党的队伍,冯玉成就是混进党内的汉奸,特务,资产阶级的反动贵族,难道我们揪出来不对吗?你是希望我们的党被资产积极占领吗?”
曲勇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让这个平时自己不当回事的钟凯给打压了气势,他显得极其暴躁,说:“到底我们谁最革命,谁是真正的革命红卫兵,只有真刀真枪来检验,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钟凯感觉自己已经压下他的气势,就更加得意,叫阵般地说道:“好啊,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你敢和我们进行一场武斗吗?我们红心战斗队奉陪到底!”
曲勇看了看钟凯身边的如临大敌的红卫兵,心里有些胆怯,他今天只带了冯冬梅一个人]但他嘴上绝对不会示弱的,说:“以后我会带人来和你武斗的,你要准备好,不过,我今天只有我自己,你觉得有意义吗?”
钟凯也硬气十足,说:“好吧,我当然不能和你一个人武斗,那样没意义,我等着你们战斗队来!”
曲勇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来,并且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就又问钟凯:“我问你两件事儿,第一,杨磊落有没有在你们的战斗队里?第二,工宣队的罗美兰为啥没在这里?”
钟凯想了想说:“我倒是很希望杨磊落能加入我的战斗队,可是啊,我根本找不到他。罗美兰老师马嘛,她已经把今天的斗争权利交给我了,她在办公室里休息呢!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那就不要耽误我们开批斗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