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是一般的贵重。从现有的线索推断,很可 能是主人家发现自己被仇家盯上,于是让婢女穿上小姐的衣物,引走仇家,最终 仇人出手,只杀了婢女——问题在于这户人家的背景究竟是什么?
这少女既然能冒充主人的身份,必定是那位小姐的贴身婢女。但能用得起江 陵丝的富贵人家,内宅的婢女也是锦衣玉食,手上别说茧子,就是粗糙一点也未 必能伺候小姐。
从她手上的薄茧推断,那户人家并不是十分显贵,可如此贵重的江陵丝怎么 会穿在她身上?还有她身上的饰物,都是上等的珠玉,尤其是那对鸳鸯鸣玉,还 有她簪上那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就是有钱也未必能买来。
一边是寒门素户的小婢,一边是华贵之极的衣饰,中间这位小姐的身份显得 扑朔迷离。相比之下,那两名杀手的举动就留下太多信息——看到人被掉包,立 即杀人灭口,显然是寻仇。杀人之后一芥不取,就更昭然若揭了。不会是盗贼, 也不会是外面雇佣的杀手。目标明确,行动利落,只可能是某家的门客,或者部 曲。
程宗扬想了一下,把簪子和玉佩收进怀里,然后道:“摄像机呢?让惊理把 这些都录下来。”
片刻后,惊理从芦苇荡中出来,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只摄像机,说道:“那两 个人走得极快,奴婢只照到一个背影,不甚清楚。”
程宗扬指了指马车,“都录下来。把脸照清楚。还有那个驾车的。这事有点 蹊跷,既然如此遇上,先留个证据。”
……
夜色渐渐褪去,一缕微亮的光线出现在地平线上,照亮了青色的芦苇,金黄 的原野,还有碧绿的河水。程宗扬坐在芦苇荡中,手里拿着一杆碳黑色的鱼竿, 长及两丈的竿身顶端比芦茎还要纤细,下面垂着一根透明的鱼线。
水面没有浮子,以程宗扬如今知觉的敏锐,鱼线上再细微的颤动也能感知。 他闭上眼,享受着轻风的吹拂。忽然间鱼线一沉,鱼竿细细的顶端被坠得弯曲下 去,形成一个弯弧。
程宗扬手指微微放松,确定鱼已经上钩,才缓一下紧两下,那样不疾不徐的 稳稳收回。
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那条鱼在水下不断挣扎,试图摆脱鱼钩。纤细的竿 梢摇摆着,似乎随时都会折断。程宗扬却没有丝毫担心,这鱼竿看似纤细,其实 坚韧程度远远超乎想像。在自己并不彻底的测试中,无论鱼竿还是鱼线,挂上半 吨的物体都没有问题,就算咬钩的是条鳄鱼也能钓起来。
水面的晃动越来越激烈,突然一条鲤鱼从水下跃起,赤红的鱼鳍在阳光下闪 烁着,几乎跃上竿头。
程宗扬右手往后一甩,不等鲤鱼落下,就将它高高提起,顺势扯到岸上。
鲤鱼在芦苇间湿泞的泥土上不断跳动,程宗扬一边取下鱼钩,一边折了根芦 苇,用芦杆穿过鱼鳃,打了个结,放在脚边的水坑中。
“小程子,开张大吉啊。”
朱老头拢着手从芦苇间钻出来,眼巴巴看着那鱼 道:“啧啧啧啧……这鱼起码有三斤多吧?瞧这活蹦乱跳的,咕嘟咕嘟炖锅汤, 那滋味——鲜得很!”
说着狠狠咽了口吐沫。
程宗扬道:“想吃鱼?自己钓去。昨晚是谁把带的干粮都给喂驴了?这会儿 想白吃?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啊!”
“小程子,大爷那驴不是伤了蹄子吗?吃你点儿干粮咋了?”
“一点儿?你一点儿没剩好不好!要不是我还带着鱼竿,今天早上大家就喝 西北风吧。”
“小程子,你咋这么小心眼儿呢?钓就钓!”
朱老头道:“大爷也带着竿儿 呢!”
程宗扬斜眼看去,只见老头儿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根扫帚上撇下来的细竹竿, 上面绑了根线——还是几根不同颜色的线胡乱拼接起来的。整副鱼竿最值钱的就 是鱼钓,是一根断了针鼻的缝衣针弯成的。一根鱼竿,硬让老头弄出色彩鲜明的 丐帮混搭风格来。
朱老头却是十分得意,“小程子,瞧瞧大爷亲手做这鱼竿!比你那竿儿也不 赖吧?”
程宗扬瞧瞧自己手里的高科技鱼竿,再瞧瞧老头那连叫花子都看不上眼的破 竿,直想一口啐过去。
朱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