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你的心思吗?」
吕冀心虚地说道:「我又没有说……」
「他们难道猜不出来吗?莫说你因为贪图那些小利答应了他们,即便你没有
答应,只要你稍有意动,他们就能猜出九成。」
吕冀被姊姊接连教训,心里有些不高兴,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他们只
是些商贾而已,一道算缗令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你!」
吕雉还待再说。吕冀忽然眉头一紧,一手抚着伤处叫道:「哎哟……」
吕雉气得脸色发青,最后还是没能喝斥出口,转头道:「还愣着干什么!扶
大司马躺下!」
张恽连忙上前扶住吕冀,小心避开伤口,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半躺下来。
吕雉胸口起伏片刻,然后冷冰冰道:「我不知道晴州商会许了你多少钱,但
你要知晓——晴州商会的人从你府里出来,转头便许了刘建二十万金铢!你自己
想想吧。」
说罢拂袖而去。
「二十万?」吕冀怔了片刻,抬手往案上拍了一记,大怒道:「这帮坏了心
肠的商蠹!哎哟……」
这一拍不小心牵动臂上的伤口,吕冀抱着手臂大叫起来。
「侯爷当心。」义姁拿着一只布囊进来,见状抬手托住吕冀的肘尖,然后指
尖一挑,白色的绷带像是活过来一样,灵动地一圈圈旋转着散开。
义姁一手解开绷带,一手从布囊中取出一只玉盒。那玉盒极大,打开来,里
面却只有一层浅浅的赤红色药末。义姁用一只精巧的玉圭抿了少许,在吕冀臂上
薄薄洒了一层。
吕冀只觉伤口像被太阳晒到一样暖洋洋的,接着便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
度迅速愈合。
「这赤阳散是疗伤生肌的秘药,」义姁道:「可惜只能治皮外伤,伤口太深
便无能为力。眼下只剩了这么一点,侯爷,往后可要当心了。」
…………………………………………………………………………………
火光冲天,映出夜空中密布的彤云。武库的大火已经烧了一个白天,此时非
但没有熄灭,反而越发猛烈,熊熊大火将半个洛都城都笼罩在火光下。似乎被火
光惊扰,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夜色下苍凉而又可怖。
程宗扬两手扶着栏杆,俯首看着脚下的广场。经过一天的殊死搏杀,阿阁广
场上每一块砖石上都淌满了鲜血。广场两侧的沟渠中,鲜血汇聚成溪,最深处足
以淹没人的脚踝。
如今正值隆冬,那些鲜血此时已凝结成冰,唯有浓郁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吕氏与刘建双方杀得天翻地覆,南北二宫血流成河,连武库都一把火烧了,
洛都士民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试图出城躲避战乱,但洛都九座城门此时已经全部
戒严,禁止通行。
对于大多数平民而言,他们并不在乎谁登基称帝,毕竟天子之位离他们太过
遥远,无论谁登基,也不见得会让他们的日子更好过。但眼下的战乱已经影响到
每个人的生计,他们只盼着战乱能早日平息。好在一片混乱之中,董宣兼任的洛
都令仍在运作,勉强维持住城中的秩序,暂时没有出现大乱。如今各处里坊都紧
闭大门,无数人都在焦灼地等待战争结束。
两军在尺寸之地血战竞日,阿阁数易其手。但吕氏指挥的平叛军始终没能打
到南宫核心的崇德殿,刘建军也未能夺回白虎门。双方一直杀到夜间,仍然是僵
持的局面,汉军的精锐就在这片广场上白白消耗着生命。
为双方作战的士卒原本同属一军,用着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战术,受过同样
的训练。就在一天前,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手足同袍,现在却成了你死我活的对
手。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谁后退一步,都将是万劫不复。
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