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罗趴在酒桌上,头半埋在手肘里,双眼紧闭,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出一阵酒味,就像是在酒缸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之后再捞出来烘干的一样。正坐在柜台里擦着桌子的酒保可以保证,这个味可没有丝毫的水分,这个年轻人已经在这里醉了五天了。
‘两个老酒桶’是第六大道上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酒馆,是一位曾经为费尔南德斯家族服务过的战斗法师在退役后开的,人脉宽泛生意一直不错,来往的也大多是法师,不少奥术学院的学生也把这里当做聚会和放松的地方。像这样的学生总能看到那么几个,不管是情场还是学业,这些年轻人总容易陷入莫名的低潮,要靠酒精或者是什么药剂来忘却烦恼,好在能够进入奥术学院的年轻人一般来说都不会在金币上有太多短缺,所以酒保也并不担心他会付不起账,任由他一个人趴在那个角落。
嘿,小罗伊,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晚上的学期测验你不参加了吗?终于有两个刚进门的年轻人注意到了他,这两个胸口上也带着奥术学院的徽章,显然也是学院的学生无疑。两个学生上前推了推他又拍了拍,只是让他蠕动了几下发出几句嘟囔。
酒保在柜台里只是抬了抬眼皮,说:他在这里已经五天了,除了喝酒吃东西就是上楼睡觉,如果你们要带他走,就把账给他结了吧,一共一百一十个金币?
一百一十个金币?该死,他到底喝了多少?一个学生怪叫,一个去搜安杰罗的身上,只摸出了十几个金币来,只能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结晶宝石来一起递给酒保。再给我来瓶醒酒药剂吧。
酒保把宝石接过放在柜台上的检测法阵中熟稔地拨弄了几下,看了看法阵上的数据,咧了咧嘴露出两排黄牙:这块低级结晶只值一百四十个奥金,醒酒药剂要九十奥金一瓶。你得再补我五十。还有,他可喝了不少蓝魅冰酒,至少得要两瓶醒酒药剂才行。
你是在敲诈吗?那我们还不如回学校里自己配呢。快找我金币!学生愤愤然地要回了三十个奥金,转身和同伴一起架着安杰罗离开了。
这不过是一出非常平常的景象,酒馆里的客人瞥了几眼就没再关注,连酒保也懒得理会年轻人的愤怒,翻了翻白眼就自顾自地继续摆弄自己的活计。这里可是内城区公共场所,处于奥术学院的监控之下,没有人胆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出了酒馆,这两个学生架着安杰罗走了一段路后,一辆挂着学院标记浮空车从他们上方飘过停在了前方,两个学生招呼着将安杰罗一起抬上了浮空车,随后浮空车就朝着奥术学院疾驰而去。不过几分钟之后,这辆浮空车降落在了学院的一处独栋别墅旁,这两个学生拖着依然醉死的同学走了进去。
这发生的一切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幕在学院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画面。即便是那栋别墅之内,两个学生也正在手忙脚乱地在配置着醒酒药剂,被他们扶进来的年轻人则趴在另一边的床上昏睡不醒,那浓重的酒味依然是熏得人头晕。但是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个走过去仔细看看那个年轻人趴在下方的脸,就能看到那并不是之前醉死在酒馆里的安杰罗,而是另外一个体型模样和他都很是接近的年轻人。
而此刻真正的安杰罗则正躺在一个小小的密封柜内,在奥罗由斯塔地底百米深处飞速地移动着。就在刚才那辆浮空车经过一条经过安东尼家族宅邸的小巷,刚好被安东尼家族的防护法阵所遮挡的那个不到两秒钟的间隙,他就被人从里面换了出来,然后被装入这个早就准备好了的容器中,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地下。
这一切发生得飞快,而且没留下丝毫痕迹,就连那两个将他从酒馆里架出来的学生都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实际上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根本就只是在酒馆里找回了那个叫做罗伊的同学,而那个昏睡着的年轻人也确实是叫做罗伊,确实是他们的同学。
除了在地底飞速移动着的安杰罗,所有呈现在表面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平和,天衣无缝。
一直到了离开奥罗由斯塔足足百里之外,装着安杰罗的密封柜才浮上了地表。
单纯的柜子当然不会自己在地底深处移动百里之远,同时浮上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能拖着一个不小的物件在地底深处潜行这么远,这无疑是一个水平颇高的法师。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