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侧兜里某样东西硌了一下,带些恼火地坐起来,伸手摸了一把,发
现原来是上出租车前,随手折了三折塞进裤兜的登机牌。方宏哲起身,走到床脚
的纸篓边,把这片硬纸丢了进去。
但他很快就弯腰把捡出登机牌,当然不是舍不得这张擦屁股还嫌硬的破纸,
而是为了看清楚被它覆盖住的那样东西。
在登机牌落入纸篓的那一瞬间,方宏哲看到了某样东西。
绝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东西。
一个干瘪瘪的用过的避孕套。
里面好像没有精液,但这不重要。只要超过半个小时,正常男人的精液基本
就会液化。放得时间稍长,或溢出或蒸发,被扔掉的避孕套里本来就剩不下什么。
当然如果是质量好一点的避孕套,橡胶味不那么重,凑近鼻子说不定可以辨出精
液的异味。可方宏哲又不是变态,为什么要去嗅可能装过别的男人精液的避孕套?
根本没必要去确认。只要这个避孕套出现在这里,问题就很清楚了。
方宏哲上一次在戴艳青身上使用避孕套,已经是近两年前的事了。再说,就
算夫妻间性事正常,他之前一个星期都在长沙开会,难道妻子整整一周都没清理
过这个纸篓吗?
妈的,戴艳青果然给我戴绿帽子,而且居然还给我戴到家里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宏哲攥着手里的登机牌,呆呆站着,心里发著狠,可又不知道接下来究竟
该怎么收拾那女人。
借着这件事,彻底大闹一场吗?
方宏哲有些彷徨无计,如果能这么干脆,这两年何必迁就?再说,他也清楚,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迁就,戴艳青的态度也差不多。
说到底,都是不想干扰要高考的儿子。
那么,今天可以撕破脸吗?
用毛巾包着头发的戴艳青,裹着周身的热气,推门走进卧室。她看也不看傻
傻站在床脚的方宏哲,直奔床头柜走去。她刚才去浴室时忘了拿面膜。
经过方宏哲身边时,冷不防他猛的转身,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哎」。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惊吓让戴艳青十分不满,「你干嘛?」。
「你这个周末过得很爽吧?」方宏哲冷笑着说。
戴艳青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爽什么?谈生意呢!你什么意思?」。
方宏哲心头火起,顾不得嫌脏,弯腰捡起那个避孕套,「啪」一下丢在戴艳
青脚边。
「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戴艳青瞅了眼避孕套,面无表情,毫不在乎地反问:「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我是问你」。
「我有用处,怎么了?」。
「你用来干嘛?敷面膜还是吹泡泡糖啊?」方宏哲继续冷笑。
戴艳青撇了撇嘴,镇定地说:「下面痒,男人不中用。套在黄瓜上自慰用」。
「什么?」。方宏哲怎么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惊愕之余,又不免
火冒三丈!套黄瓜?自慰?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还有,什么叫做男人不中用?方宏哲真是觉得遭到了莫大的侮辱。
可也别说,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不见精液的避孕套,戴艳青的解释虽然听上
去荒唐,却还真是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何况戴艳青在看到这个避孕套后,完全不慌不忙,言之凿凿地抛出这样一个
答案,就算叫外人来看,她也不像在撒谎。
尽管,站在方宏哲的角度,绝对相信妻子是在胡扯。
戴艳青现在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并没有说谎
——至少是没有完全说谎。这个避孕套,两天前确实是套在了黄瓜上,只不过握
着黄瓜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钱宏熙。当然,这男人拿着根戴套的黄瓜不是为了
捅他自己的菊花,而是拿来玩弄戴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