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视线相交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在倒流,教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好冰冷。
好黑,好暗,好冷。
融雪都是这幺冷的吗?
伊世透的嘴唇有点乾裂了,血凝固在裂口上。
「你是指什幺事?」她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就是……那个……妳的手臂。」
「手臂?」
她微微的歪着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我却认为这已经是我至今所看过她最像人的动作,即使她是装出来的。
「不要装傻,我都看到了,今天在清洗器具的时候,妳把袖子捲起来的时候,手臂上的割……伤痕!一条一条的!而且都还在流血,不是吗!」
「……原来你看到了啊。」
伊世透的嘴角逐渐渗出笑意,就像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液一样,浓稠而又沉重,让人感到无来由的战慄。
「为什幺……要那样做?」我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只是一种惩罚罢了。」
跟我想像的不同,伊世透非常乾脆的回应了。
「惩罚……是给松冈斗吾的惩罚吗?」
听到松冈斗吾的名字,伊世透的眼神顿时便得锐利无比,泛着冷冷的光。
「惩罚他?我没办法惩罚他呀,任何人都不能惩罚自己以外的人,除非对方同意你惩罚他。」伊世透又再度说出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那……割腕是……」
「只要感觉到疼痛就足够了。」
只要感觉到疼痛就足够了?
什幺意思?
我不能理解。
这句话完全没有意义啊!
「不要再这样对待自己了,我看了很不舒服,万一哪天别人也不小心看到你的伤口,造成别人的阴影该怎幺办?」
不要再给别人造成无谓的压力了。
最后的最后,我这样对她说道,随后便拿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离开教室的时候,我感觉到谁的目光正在某处盯着我,但我只是把它当作幻觉而忽视了。
10
我认为,我说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伊世透割腕的事情被班导师道重知道,或是被学校的辅导老师知道了,他们也肯定会说一样的话,因为这是真的。无论如何,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
「梅婆婆,妳伤害过自己吗?」等待吃晚饭的时候,我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臂瞧,对着正在厨房做菜的梅婆婆随口问道。
梅婆婆听到我的话,一语不发的走到我的身旁,拉起我的手臂仔细端详着,然后鬆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手。
「我还以为你做了傻事呢,森少爷。」
「怎幺可能做嘛。」
「是啊,」梅婆婆走回厨房,拿起菜刀继续切菜,「不过如果森少爷谈恋爱了,伤害自己也就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了呢。以前婆婆那个年代,女人为了深爱的男人而伤害自己的事情可多了。」
我忽然坐起身来。
总感觉脑中闪过了什幺想法。
「为什幺……要伤害自己?是为了报复男人吗?」
「报复?呵呵呵,森少爷果然没谈过恋爱。」梅婆婆将砧板上的菜都倒进锅里,试喝了一口汤后又加了一匙盐。
「虽然报复也是有不少,比如说藉着伤害自己让对方回头,但也有只是单纯想惩罚自己的人在。」
「惩罚自己?」
「是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或者是很后悔,怨恨自己留不住男人,或是受到了男方的责难而觉得全是自己的错,这种案例很多呢。尽是些傻女孩,就算再怎幺伤害自己,不在意妳的人只会感到恐惧,到头来什幺也挽回不了。」
梅婆婆在厨房说得起劲,我却已经听不清她说了些什幺。
如果伊世透不是为了报复松冈斗吾,而是只打算让自己感到疼痛,那就表示她其实是想惩罚自己,如果伊世透想惩罚自己,就表示她可能是在自责……
她在自责!
可是她在自责什幺呢?自责让立花她们受到伤害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