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洼的这家农户，住的是两间土坯房，只有根基是用石块垒砌的，但高仅至膝盖，房顶覆盖的是麦秸秆；一小间由树干和高粱杆搭建的灶屋四壁，被烟熏得漆黑，貌似是谁不小心泼了墨汁。&;/p&;
一个穿着破旧的农蹲在灶屋门搓洗衣服，听到脚步声，连忙抬。&;/p&;
“三爷，您来了。”农站起来，两手在衣襟揉搓着，菜青的脸微微露出红晕，语有些谦卑。&;/p&;
“嗯。狗蛋呢？”&;/p&;
狗蛋是农的丈夫。其实，狗蛋媳才三十出，但长得很老相，看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p&;
“他去后山给俺爹捡核桃去了。”&;/p&;
牛连山“哦”了一声，便进了屋，牛朝东也跟着进来。屋里左边靠墙摆放着一张木，，下栓着六七只兔子。狗蛋的爹听见牛连山来了，连忙挣扎着从坐起来，还没说话，便咳嗽地喘不过来，咳嗽了一会儿，才像风箱漏地吼吼道：“三叔，受累了。”&;/p&;
牛连山皱眉说：“又犯了？”未等狗蛋爹答话，便示意牛朝东打开箱，从箱里取出听诊器，放在狗蛋爹鼓胀的肚皮，凝神听了听，然后用手指轻轻地了，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p&;
“俺爹咋样？三爷？”狗蛋媳担心地问。&;/p&;
“我给开的两副中吃完了吗？”牛连山问道。&;/p&;
“吃完了，本来好点了。偏俺爹闲不住，前几天去给兔子拔草，被雨淋了，又狠了。”&;/p&;
“我再开几副，回让狗蛋到我家去取。”牛连山叮嘱说，“你爹的病不能累着，更不能受凉了，让狗蛋寻些葱籽、核桃仁研碎，然后到集称些冰糖，把冰糖熬化，搅拌制糖块，给你爹含在里，具有辅助功效。”&;/p&;
“哎。”&;/p&;
狗蛋媳答应着，但声音显得并不轻松，她下意识地瞅了瞅下一群活蹦跳的兔子。&;/p&;
牛朝东接过三爷递过来的听诊器，缠好，又放进箱里。这时，他看见里屋的大齐茬茬地半躺着三个光膀子的孩，大的和他弟弟牛朝西差不多，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全都用被子盖住子，正害羞又好奇地望着他。牛朝东想起刚才看见狗蛋媳的木盆里都是小孩的衣服，隐约明白了什么。&;/p&;
临出门时，牛朝东冲他们笑了笑，大一点的孩连忙把扭向了一边，较小一点的迅速把缩进了被窝，只有老二调皮地冲他伸着。&;/p&;
狗蛋媳把他们送出了很远，快到草家时，她才收住了脚步。&;/p&;
草的娘患有老寒，严重的时候，尤其是雨天脚根本不能触地，牛连山用针灸的方式，已经给她治疗了几次。&;/p&;
“牛大夫，要不是你华佗转世，我恐怕后半辈子就只能躺在了。”草的娘正在院子里靠墙打瞪，看见牛连山和牛朝东，动着干瘪的唇说着，便拄着拐杖慢腾腾地站起来。&;/p&;
“老嫂子，你太夸奖我了，我可不是华佗转世，能让你丢掉这根拐杖，就算我最大的能耐了。”牛连山笑呵呵地说，“东东，搀着你大奶进屋，我给她扎几针。”&;/p&;
牛朝东答应着一手抱着箱，便要伸手搀扶着草娘朝屋里走。&;/p&;
“不用，我自己能走，你看”草娘摆脱了牛朝东的手，颤巍巍地走着，很骄傲的模样。&;/p&;
不一会儿，草从地里回来了。草长得很秀，由于刚干完活的缘故，白里透红的脸渗出点点汗珠，看去很是娇媚。草和牛连山打过招呼，便帮娘翻过子，拿枕垫在娘的下巴，然后解开娘的腰带，把子捋到部。&;/p&;
牛连山从箱里取出一个塑料套包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型号、粗细长短的针，约有十来支。他取出一支最细最长的针，对着草娘瘦骨嶙峋的面慢慢地捻，直到针直楞楞地伫立在她的皮，然后又取出一支细针，如法炮制。&;/p&;
牛朝东听草娘趴在那里舒服地嗯哈不停，便佩服地望了三爷一眼，他原本以为扎针是很痛很疼的事，没想到在三爷手里竟变了一种享受。&;/p&;
针灸过后，牛连山开始给草娘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