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瓜爹突然灵性了,惊出一身虚汗,人在做天在看,不要说关起门来做事无人知晓,任何亏心事都躲不过天眼!老婆子已经脱离了凡尘,肯定知道豆瓜爹心里头的秘密,一夜贪欢,留下终生遗憾,看那菩萨对着他高深莫测地微笑,豆瓜爹肠子都悔青了,感觉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他低下头,倒退着出了仙姑庵,朗朗跄跄走到马跟前,浑身一使劲,翻身上马,上了驴尾巴梁,摇摇晃晃,朝郭宇村走去。
太阳在西边天上跳跃了几下,终于无可奈何地沉落,一阵山风刮来,浑身出奇得冷,豆瓜爹突然头就像爆裂了一样地痛,他好像感到自己死期已经来临,恍惚中觉得无数鬼魅朝他走近,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大声地吼道:“手执钢鞭将你打”……
猛然间,一个人钻出树林,拦住他的马头。豆瓜爹心想,脖子缩回去是一刀,脖子伸长也是一刀,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临死前也要潇洒一回,他可嗓子喊道:“是神是鬼爷都不怕!想要爷的命你就利索点”!
那人拽住豆瓜爹的马缰绳,嘿嘿一声冷笑:“老家伙,你看看我是谁”?
豆瓜爹不用看,凭声音他就判断那是豺狗子,他用衣服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滚下马,颤声问道:“有火没有?烟瘾犯了,抽一口”。
豺狗子替豆瓜爹把烟点着,问道:“东西拿回来了没有”?
豆瓜爹蹴在路边,把烟瘾过足,然后站起来,问道:“豺狗子,老子拼上命为你干事,你拿什么东西谢我”?
豺狗子马上堆出一张笑脸:“老家伙你终于明白了一点缝隙,这天下迟早是日本人的,以后只要认真为日本人干事,好处大大的”。一边说一边把几枚银元放在豆瓜爹的手心。
豆瓜爹从身上掏出一张纸交给豺狗子,看那豺狗子飞快地钻进树林子不见了,这才翻身上马,突然间感觉浑身是劲,心想这大烟就是好东西,一抽浑身就来了精神,看那星星落了一地,仿佛是谁撒下大把碎银,十月天吹过来的山风也不再冷,身上好像穿着火龙衣,
老马沿着山路朝前走,转瞬间来到自己家门口,看屋子里亮着灯光,知道豆瓜媳妇还在等他。豆瓜爹推开柴门走进院子,豆瓜媳妇闻声出来甜甜地叫着:“爹,你咋才回来”?
豆瓜爹心里暖暖地,迎着水上漂走过去,鸦片产生的虚幻使得豆瓜爹有点忘乎所以,他站在院子里搂着水上漂亲了一口,然后摸出豺狗子给的几枚银元,把儿子媳妇的手拿过来,亲自放在儿子媳妇的手心,水上漂喜出望外,问爹:“爹,这钱是哪里来的”?
豆瓜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答非所问地说:“我先给漏斗子把马还了,回来后再慢慢告诉你”。
岂知漏斗子在身后调侃道:“我早都来了,看你‘俩口子’”正谝得热火,不敢打扰”。
水上漂捂着脸回屋去了,豆瓜爹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漏斗子显得释然:“怪不得你老婆到仙姑庵出家,原来你老家伙跟儿子媳妇也有一腿”。
( 寡妇村 p:///4/42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