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贵左右瞅瞅,问道:“二姑娘干啥去了”?
蜇驴蜂回答:“两个孩子自打结婚以后就到处忙着收购药材,不常回家,有时回来住一两天,就又赶着毛驴走村转乡”。
张德贵问:“收药材能挣多钱?你给两个孩子捎话,让他们回来跟我干吧,我听说那二女婿是郭子仪的重孙,将门出虎子,肯定很有出息”。
一提起二女婿蜇驴蜂赞不绝口:“哥你说得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我那二女婿郭文涛年纪不大志气大,亲家母在凤栖城里开酒馆,叫文涛去帮忙,文涛不去,他说他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重树郭家的形象”。
蜇驴蜂顿了一下,又问道:“哥,我还没有听明白,你让文涛跟上你干啥”?
张德贵拿出一包农村不常见的哈德门牌纸烟,给两位伙计一人一根,自己也点着一根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这才慢悠悠地说:我这一次到郭宇村,主要是想收购你们村的大烟。
一听说收购大烟蜇驴蜂的眼睛亮了起来,蜇驴蜂虽然种烟不多,但是割烟是个季节性非常强的活路,村里有些人家种植的大烟割不完,蜇驴蜂就带着三个女儿给人家帮忙割烟,割的大烟一家一半,由于大家都不知道这烟土究竟能卖多少钱,种植多的人家只要有人帮忙,割下来的大烟多少给主家一点就行,于是蜇驴蜂家就积攒了不少大烟,她把那些黑大烟膏子全部积攒在一个大瓮里,蜇驴蜂揭开大瓮石板盖子让哥哥看。
张德贵下了炕踢拉着鞋来到大瓮跟前,一看吓一条,积攒的烟土已经快把一条大瓮装满。张鱼儿在世时常抽大烟,张德贵知道大烟的行情,这一大翁黑膏子最少能卖一大瓮银元!
妹妹问哥哥:“哥,你说这些大烟能值多少钱”?
张德贵默不作声,心里暗自思忖,这一大翁黑膏子能值他的全部家产!看来郭宇村人今年发财了,那四驮子银元也把郭宇村的大烟买不完。停一会儿他告诉妹子:“凤儿,听哥一句话,你的大烟放在最后卖,哥一定给你买个好价钱”。
蜇驴蜂眼圈红了:“我要钱没用,够吃够喝就行,青头走了快一年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一连生了四个赔钱货(女孩),给文秀招赘了个女婿,也不怕哥你笑话,那个烂肠子货出门赶脚多半年就回了一次家,听说在外边瞎整,文秀也没有办法”。
文秀见娘说她的丈夫板脑,眼圈也红了,捂着脸跑回自己屋子,她一肚子委屈给人无法诉说,只能把眼泪往自己肚子咽。
张德贵看外甥女文秀好像哭了,埋怨妹妹:“你看你,娃大了,说话要给娃留面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命。这阵子忙过去以后,让我见识见识那个什么板脑,听说父子几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边话音刚落,院子里立刻就响起了板材的问候声:“亲家,听村里人说你来收购大烟,我这阵子闲着没事,特此赶来给你帮忙”。
好汉不打上门客。张德贵看见板材进屋,也堆出一张笑脸,调侃道:“闲来无事,做一点小生意,岂敢劳你大驾!吃饭了没?上炕坐,咱一边吃饭一边谝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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