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瓜爹摸索着把麻油灯点亮,看见豆瓜媳妇昏迷不醒地睡在地上,屋梁上挂着半根麻绳,一只凳子倒在一旁。孙子屙下了,稀屎糊了一炕。
老头子也顾不了许多,当即把儿子媳妇抱起来放到炕上,老婆子解开媳妇的上衣纽扣,端一碗凉水给儿子媳妇兜头浇下,媳妇“妈呀”一声呻吟,到让老头子老婆子把心放下。
老婆子给孙子把屎擦净,把孙子交给老头子抱着,然后去烧火做饭,孩子饿了,拉出了哭声,豆瓜媳妇强撑着坐起来,从公爹手里接过孩子,把奶头子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贪婪地吮吸着妈妈的乳汁,豆瓜爹把烟灰在炕沿上磕掉,这才说:“孩子,爹说两句你听着,这人活一生不易,千万不要跟自己过意不去”。
豆瓜媳妇哇一声哭了:“不是我想寻死觅活,你不在家这一段日子,板材那个老家伙强暴了我,我做下丢人事了,我对不起豆瓜”。
豆瓜爹哀叹一声:“孩子,那件事你娘都给我说过了,我们不怪你,就是豆瓜回来我们也替你保密。谁家锅底没黑?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其实豆瓜媳妇也不是真想死,她主要是想用寻死觅活来要挟这老俩口,让老头子老婆子不要对她过意不去,这阵子目的已经达到,豆瓜媳妇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孩子吃饱奶睡着了,豆瓜媳妇甜甜地叫了一声:“爹,豆瓜他,啥时候能够回来”?
豆瓜爹只得实话实说:“爹能告诉你的,就是豆瓜目前还在煤矿上挖煤,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爹也不知道”。
说话间豆瓜娘已经把饭做好了,她把饭端到炕上,一家人就着韭菜喝玉米糊汤。正吃饭间村子里的狗又咬起来了,紧接着听到有人叫门,穷乡僻壤夜间很少有客人造访,豆瓜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他扑一口吹灭灯,告诉两位女人不要说话,然后自己给自己壮了一下胆,站在院子里问道:“谁呀”?
来人瓮声瓮气地说:“是我,你把门开开,咱俩进屋说话”。
豆瓜爹刚把门打开,来人就一下子闪进来,黑暗中豆瓜爹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对方也不答话,径直向屋子里走。
豆瓜爹一下子将来人的衣服拽住,说:“家里人都睡下了,有话咱们在院子里说”。
对方毫不客气:“我刚才叫门时你家的灯还亮着,一见我叫门马上把灯吹灭,老家伙你究竟搞的什么鬼把戏”?
这时豆瓜娘出来了,问道:“客人你是从哪里来?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们并不认识你”?
来人回答道:“我虽然初来此地,但是不会认错人,我来找豆瓜爹,说两句话就走”。
豆瓜爹只得把来人领进另外一间屋子,点亮油灯,道歉说:“儿子媳妇刚生了孩子,多有不便,客人你吃了没有”?
来人回答道:“走路渴了,喝一碗凉水就行,我就是豺狗子”。
豆瓜爹吃惊,喔了一声:“我听人说豺狗子在瓦沟镇——”
豺狗子接过话头:“在瓦沟镇被人打死的那人是一个赌博轱辘子,正好做了我的替身,人都认为豺狗子死了,对不”?
豆瓜爹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故意问道:“锅里还剩下一些玉米糊汤,客人喝不”?
豺狗子说:“喝一碗凉水就行。这两天你给咱们把村子里种的罂粟大致统计一下,听说那个货郎一直住在你村里不走,跟栽逑娃的两个媳妇混在一起,你问问他,罂粟种籽再剩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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