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娃正陪在小媳妇旁边,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里涌出一种实实在在的感动,这可是真米实谷,一点都没有参假,是他杨九娃自己精血凝成的结晶,是他生命的延续。他不由得把老嘴贴在媳妇的嫩嘴上,抱着媳妇亲了一口。生了孩子的女人看起来特别稚嫩,那媳妇对着杨九娃笑了一下,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显出一双浅浅的酒窝,接着关切地问道:你那个大老婆听说很厉害,我老担心她跟你混闹。杨九娃纠正道:以后见了面叫大姐,那个女人也忒可怜,这次不但不闹,还让我对你好点。小媳妇也感叹道:山寨上全是男人,牡丹红根本不懂得接生,假如不是大姐及时赶到,我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痛苦,看来大姐也是个热心肠人,放心吧,我以后一定能跟大姐相处得很好。
杨九娃思绪悠远,想起了撇撇沟跟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寡妇,那女人无端死于何仙姑的屠刀之下,临死前都来不及喊叫一声。今夜,这个小媳妇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小媳妇叫什么名字杨九娃都不清楚。女人是什么?女人是男人耕种的土地,只要你不停地耕耘,总会有收获……杨九娃突然间灵性大发,想为自己的媳妇起一个名字,不知道怎么搞得五十岁的老男人突然间有点怜香惜玉,自己的女人就应该叫做香玉……
生了孩子的女人很累,正说话间不知不觉就打起了鼾声,不远处的聚义堂里,传来了弟兄们吆五喝六的划拳猜令声,杨九娃恋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躺在炕上没动,感觉中有点飘然,舌下生津,心里醉了,闭着眼睛假寐,静听着孩子和媳妇的鼾声。猛然间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何仙姑找不到了!
杨九娃一下子从床上跃起,顾不上穿大衣,快步来到院内,只见所有的人都从聚义堂涌出来,很快地四下散开,弟兄们沟沟岔岔地寻找,漫山遍野的火把不住地游动,一声声呐喊撞上山崖,发出了悠远的回声,疙瘩牵来一匹马,翻身骑上马,他怀疑何仙姑有可能独自一人悄悄回了仙姑庵,于是快马扬鞭,朝仙姑庵方向追赶。憨女抱着孩子,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楞木担心憨女有失,把憨女劝回屋子,对憨女说:不怕,他感觉何仙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女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郭麻子却出奇地冷静,他看杨九娃没有穿大衣,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杨九娃身上,然后劝杨九娃冷静地分析一下,何仙姑最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杨九娃把大衣还给郭兄,反身回到屋子,穿上自己的大衣,重新出屋跟郭团长并排站在一起,两位老哥仰头看天,一颗流星坠落,拖着长长的尾巴,杨九娃朝那流星坠落的地方看去,突然间灵机一动,扭头对郭团长说:郭兄,随我来。
两个人来到土匪们赖以藏身的崖窑,看那崖窑内火光冲天,两老哥奋不顾身冲进窑内,把何仙姑从火中救出,奇怪的是,何仙姑毫发无损,竟然对他俩粲然一笑,满头的华发全部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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