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再不敢了。谷檩猛然间嗅到一股酸臭味,捂着鼻子吼道:还不快滚!
谷檩回到屋子刚睡到炕上,又听到屋顶悉悉索索,原来是两只老鼠打架。心想棒槌一个人在这样的破屋里生活,每天要忍受多少磨难?他把棒槌抱紧,感觉来那女人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栗,女人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谷檩的爱抚。风掠过山脊,发出尖刺的呼啸,野狼的嚎叫和狗咬声连成一片,给这冬天的山村平添了几多恐怖。谷檩翻身进入女人的体内,女人伸出两条胳膊把他箍紧,用舌尖在男人的胸前翻耕,声调里含着某种渴望:谷檩,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行不?
谷檩借来全发家的毛驴,扶棒槌骑在驴背上,赶着毛驴去瓦沟镇跟集,在吃食摊子跟前他为棒槌买了一大碗油泼面,棒槌吃完后说她没有吃饱,还想再吃一碗。谷檩看着媳妇吃面,心里酸酸地,这个女人不知道已经饿了几天。吃完饭后两人来到粮食集市,籴了两斗谷子,装进褡裢里,驮到驴背上。谷檩还想给棒槌扯几尺土布做衣服,棒槌挡住不让扯,她说:谷檩,咱的钱不多,当下先饿不下肚子再说。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谷椽回来了,还给他带回来一个内蒙女人,那女人在郭宇村一露面,马上使郭宇村男人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使郭宇村所有的女人都感到羞愧。内蒙女人未来前,郭宇村最漂亮的女人要算蜇驴蜂,可那蜇驴蜂比起内蒙女人来,还差一些。
说那女人来到郭宇村以后,连太阳都不睡懒觉了,每天早晨爬上窗子,偷窥那内蒙女人的丰姿,村里的男人有事无事总爱到谷椽谷檩弟兄俩门前走走,脖子伸得像鸭子,为的是瞅一眼那内蒙女人。谷檩在内蒙时见过那个女人,知道那女人是呼掌柜的小老婆,于是把谷椽拉到一边悄声问哥哥:你怎么把人家呼掌柜的小老婆拐骗下来了?
谷椽显得不以为然:我并没有拐骗她。那天我正喂骆驼,这个女人骑马过来,要我带她远走高飞,走到哪里她都愿意。于是我俩共骑一匹马,就跑回来啦。
谷檩问:你俩骑的马呢?
谷椽答:在路上累死了。
谷檩说:我估计呼掌柜不肯善罢甘休,假如人家找来怎么办?
谷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弟弟。
谷檩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认为你俩先躲起来,等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没有事了,再公开露面,
谷椽看着远处层恋叠嶂的群山,心想,那呼掌柜的肯定找不到这里,也就没有在意。
接下来弟兄俩便在院子里为谷椽搭建茅屋,山里的茅屋一般搭建起来比较容易,一两天以后,一幢新屋便在院子里竖起。女人不懂汉语,便用手势跟大家交流,看样子女人原来很有钱,耳朵上带着明晃晃的金耳坠,手腕上带着亮闪闪的银手镯,更稀奇的是,女人挽起裤腿干活,脚脖子上竟然还带着一双足有拇指粗的脚镯,汉族女人带手镯常见,带脚镯的好像还没有见过。谁也不清楚那女人为什么要离开呼掌柜私奔,连谷椽也说不明白,反正那一年的冬天,谷椽带回郭宇村一个内蒙女人,那女人是郭宇村一道亮丽的风景,郭宇村的一切皆因那个女人而失色。
一到晚上,谷檩便直直地坐在炕上,不肯入睡,耳朵仄起,贴在窗子上,去听那新盖的毛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心想怪不得谷椽要把棒槌让给弟弟,谷檩不相信哥哥的鬼话,那个女人会跟上哥哥私奔,肯定是哥哥使了什么手段,把那个女人骗到怀里……谷椽呀谷椽,你过去日过棒槌,应当把那内蒙女人也让弟弟日上一回。
棒槌知道谷檩在想啥,把谷檩拉进自己的被窝,哄谷檩:要不然她明天晚上跟内蒙女人交换一下?谷檩哀叹一声,说:哥哥肯定不愿意。
两口子正说话间突然满村的狗咬了起来,接着响起了枪声。内蒙女人一下子坐起来,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用手比划着说:他们追来了,咱快跑!谷椽知道内蒙女人所指的“他们”是谁,急忙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只见一帮子马队横冲直闯,每人手里举着火把,山里的人家住得比较分散,那马队好像有人带路,竟然直奔谷椽家而来。谷椽知道跑不脱了,正在一筹莫展之时,突然看见村子中间站着一个壮汉,那壮汉也不打算伤人,朝天放了一枪。马队停下了,谷椽借此机会拉着内蒙女人逃进深山里躲了起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