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迴一眼万年-良人十四(5)
「……不明白，我为什幺要明白！」他朝我咆哮着，神情像受伤的野兽，抓住我肩的手不住的用力。
「……十四，放开我吧。」我和他直直对看着，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让我看到他眼中散不去的癡狂，这一个有着风光而明媚未来的少年啊……可不要就这样毁在我手里。
十四的手一顿，在我坚持的眼神中慢慢的黯下眼神，收了力。
我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上十四布满哀伤的脸，道：「十四、遣散妻妾对你没有好处的。」我垂眸，「这在你未来仕途是一大阻碍，你应该懂。」
十四沉默却很认同的点了头，覆上我的手，看往我的黑眸中满是水光，隐隐看得到那欲坠的眼泪，让我心一揪，只能硬生生的当作没看见。
他就这样看着我，久久而没有言语，好半晌才牵起唇角努出力不从心的微笑。
「我有把握可以做到最好，为何妳不肯信我？」
他的指责让我一愣，慢而坚定的摇头。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说。
「那妳……」他张口欲言，要说的话却被我的下一句话给打断。
「我只是不想赌这一把。说我软弱、说我胆小也好，十四、我不想赌。」我说着。
他眨眨眼，瞠大双目不怎幺明白的看我。
「如果你未来要继续迈入仕途就需要强而有力的靠山，这一点我办不到。」我继续说着，瞅着他的似懂非懂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光是人情堆叠出来的，还有利益跟姻亲。」
「你的妻妾就是你的助力。就算是皇上也是如此，不过皇上就不需要那幺多妻，只余几个牵制大局就是，可你现在还不稳定，你需要的就是一堆的助力。」我笑了笑，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十四给按住。
他的眸光闪烁，多样的思绪从他眸子划过，轻轻浅浅的划上一笔，波光流转的瞬间却又什幺都没有留下，只见他启唇，「那幺，只要我当上皇上就好了？」
我脸色一变，十四这是在说什幺？
「十四，你在说些什幺？」我惊慌的问道，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很大逆不道吗？」他看穿我的心思似的低低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阳光灿烂，「可是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要不然妳愿意和我走吗？」他说得很无奈，话锋一转如此问我，「不再过问世事，不再涉足入仕，只有妳我二人，隐居山野田园间，妳可愿？」
「你捨得？」
「怎幺不捨？这锦衣繁华从来都不是我要的。」他轻轻的说，抬手抚过我的眉眼，笑得很温柔。「那妳、可愿？」
我慢慢的笑了，「十四，你傻了？」我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打破他创造出来的幻境，「十四，你有什幺能力可以独自生存？」
「我那儿有银票……」他说着。
我摇摇头打断了他，「然后呢？」
他一怔，「然后？」
「是啊、然后呢？在嚐尽无数山珍海味，过衣食不缺的生活后，你有那个自信能当上一介布衣？」
他沉默。
我疲惫的闭上眼。这少年果然还是被养在深宫的孩子，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太过简单了。不是说十四没脑，而是他想的不够多。
虽说我自己也没有多少社会历练，可是只出不入这样的生活，就算有很多的钱那又如何？能撑上多久？等到那些金钱没有了之后，他会愿意替人做苦工以求三餐温饱吗？我无法相信这骄傲的少年郎肯降贵纡尊。
十四接下来沉默很久，维持同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的，就跟被石化了一样，这才慢慢的扯唇笑了。
「那就让『我』当上『朕』吧。」他大笑，如此说着，又是一付倨傲天下的模样。
这家伙真的是少年得志、年少轻狂，太得意了。我垂下眼睑任由他的手顺过我的眉，一语不发。
十四就是少了那一份心思，所以他只适合上战场打仗，而不适合在朝堂上高谈阔论。
这是他赢四阿哥，也输四阿哥的一点。
如果、如果，他多了那份心思，或许、未来的雍正皇，是他不是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