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害怕,会不会在我这样犹豫的时候十三就不见了?会不在我思考的时候就见不到十三了?会不会?会不会呢?
我抿起唇,慌张的水雾浮上我的眼前,只照得出陆公公迷糊的影子。
「姑娘?」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行吗?」
「万岁说全凭姑娘。既然姑娘选好了,那老奴就去安排了,明日姑娘只消一个人进去宗人府就是了,会有狱卒来带姑娘的。」
陆公公尽责的说完这些话之后就退下了,留下我一人把袍子都抓皱了,却还动不了。
※
隔天我一大早就被自己惊醒了,从床上坐起身子,鼓动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还用力的敲击我,也不知道已经是什幺时候了。
把头埋进双膝之中,我想试着平复紧张的心情,却无法如愿,那心跳几乎比我的呼吸声还要清晰。
深吐一口气,今天就是要去见十三的日子了,说也奇怪明明分开不到一个星期,可是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那双褐色的桃花眼闪烁在我的眼前,含带三分笑意的似笑非笑都让我癡迷不已,可是那样一个如玉人儿就这样被牺牲了。
我突然想起我究竟为何会从梦中清醒了。
我的梦境原本很美好,漫天飞舞的飞雪洒落在我的身上,不远处站得挺直的白色身影不用多说就是十三。
我朝他招手他却恍若未闻,一步一步的往后走去,我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嘴上不停的问着『为什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幺那个时候要这样说,
可是他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直到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了,耳畔却传来他上次低低的耳语『因为,我喜欢妳啊』。
※
做完心理準备之后,我原本打算要以我最好的状态来见十三,可惜眼眶下太过明显的黑眼圈变得很突兀可笑。
如陆公公所说的,我才刚到宗人府的範围内就有狱卒小跑步的来找我,让我受宠若惊。
跟在狱卒身后慢慢的步入里头,其实我本来早就知道宗人府是关押罪犯的地方,本来就不该有什幺期待,可随着狱卒走入宗人府,里面阴暗的空间和郁闷的空气还是让我有瞬间的错愕。
这里虽然是关押罪犯,但能进来这里被关的非富即贵,里面的环境是不会差到哪里,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那身不适合的白衣就心头一阵烦躁。
「姑娘。」那狱卒开口唤我,让我把乱想的思绪分些在他身上。
「陆公公有交代过要让姑娘跟十三爷独处,所以小人就在这里退下了。」
「这样阿。」我有些呆愣,原来陆公公帮我安排的这幺周到,「那十三在哪里?」
「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看到十三爷了。」
我点点头,向狱卒道了谢之后就直直的走往里头。
意外的,心情的起伏居然比稍早的时候还要好很多,我原本以为在进去宗人府之后会更加鼓譟的,结果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远远的就看到那身不合宜的白衣似雪,我笑了出来,加快脚上的步伐。
须臾我就站在了十三的牢房外面,他直挺挺的站着,褐色的桃花眼就跟我想像中一样美好,那张比花还娇豔的容颜染着淡淡红霞和丝丝的笑意。
他想要朝我靠近一些,却只能在围栏的阻挡下硬生生的止住脚步,他的笑容僵硬了几秒又完好如初。
眨眨褐色的漂亮眼睛,很轻的说:「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