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卓静远,你说渤海公,他……他要造反?”
眼见冬去春来,蒙古草原的积雪开始融化,从喀尔喀蒙古和科尔沁蒙古诸部选出来的“美女”都陆续抵达了库伦,在库伦呆了一冬的曾国藩已经准备南下复命了。就在这时,他在北京时候的老相识卓秉恬忽然请他过府一叙,还说有机密事情商量,曾国藩到后,也又屏退左右,然后就告诉他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涤生,我是素知你心怀忠义,不得已才附逆降贼的……如今朱逆倒行逆施,南朝百姓民不聊生,眼见就要天下大乱,我大清恢复有望,你还不赶紧弃暗投明?”
卓秉恬沉声对曾国藩道。他和曾国藩不同,一直跟在奕欣身边,没有当贰臣的不光彩记录,所以在这里一本正经劝曾国藩再回到大清一边。
“静翁啊!你你你……你莫不是在和曾某开玩笑?说得好好的要自请撤藩,怎么就要造反……”
曾国藩一听这话,先生摔了个茶碗,然后就猛地跳了起来,抬着胳膊手指着卓秉恬气急败坏地道,“奕欣疯了,一定是疯了,静翁啊,奕欣年幼无知不知道明军厉害,你可得劝他回头是岸,这个反,可造不得啊!”
“怎么是造反!大清才是天下正朔!”卓秉恬沉声言道,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他可不会承认大明是天下正朔的,至于奕欣向大明称臣,受封渤海公什么的,不过是大清朝能屈能伸,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好东山再起而已。至于自请撤藩什么的,根本就是蒙骗朱济世的小计,没想到这个大明天子还真的上当了,真是愚蠢至极!
“愚蠢!愚蠢至极!”饶是曾国藩这样的大儒。现在也沉不住气,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奕欣以为靠他的那点兵还能复得了大清?那是痴人说梦,就是个迷梦……静远,你知道吗。如今大明光是在东北一地就有可战之士五六十万,俱是洋枪洋炮!”
“怎么可能?且不说五六十万兵怎么养,就是五十万条洋枪也不可能啊,朱济世哪儿搞那么多洋枪去?”卓秉恬不屑地道,“涤生,你言过其实了。”
“言过其实?你以为大明天子和道光皇帝一样糊涂,买杆洋枪要二三十大洋?人家鼓励民间自办工厂,光是佛山一镇就有枪厂数十家,每家年产洋枪都有数万条,每条褐贝斯枪索价不过5元!50万条洋枪不过250万。朱皇帝如何拿不出来?”
其实前装滑膛枪就是个作坊造的东西,英国的褐贝斯是1720年的老枪,都130年历史了,能有多先进?就算是贝色麦来复枪也没多少难度,佛山的那些小厂都能制造。难弄的是后膛击针枪。就是兰芳行的大厂里面的成品合格率也不高。不是气密性不行,就是撞针不合格——就是合格使用寿命也不长。
“那也不怕。”卓秉恬笑道,“就算有50万洋枪兵也是不怕的,漠北草原从来就不的步兵的天下,我大清有数万精骑就足够周旋了。”
奕欣在退往漠北之后可没有放松军队,而且还根据漠北蒙古的地形特点,将原先步兵为主的八旗新军改成了骑兵为主。还裁汰了一些上了年纪或是不足岁的兵丁,保持着一支五万人的常备军,其中步、炮兵约两万,骑兵马队多达三万,算得上是漠北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力量。
“周旋?”曾国藩冷笑,“大概是准备周旋到西伯利亚去吧?”
“就是去西伯利亚,也比去应天强!”卓秉恬认真地看着曾国藩。“涤生,你真相信朱济世会厚待皇上吗?”
曾国藩一怔,细细一想,似乎也有道理,蹙眉道:“几十万旗人都去西伯利亚么?”
卓秉恬苦笑:“和你实说了吧。若上天还没有抛弃大清,现在是大清复起的机会了。若天命真的不在大清这边了,你我就预备埋骨俄罗斯吧。”
这倒是大实话,大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恢复真是有些困难,与其说是理想不如说是个迷梦。就连奕欣、卓秉恬都知道实现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去应天当寓公还是太危险了——亡国之君的日子历来都是很难过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赐下毒酒白菱要了性命?奕欣和卓秉恬都是熟读史书的,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怎么还有我啊!”曾国藩急道,“静翁,我可是好心好意到蒙古来想救六阿哥和几十万旗人的,你们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