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殿下,咱们的天国没了……”
归德府,大明天子行在之内,就听见一个汉子在嚎啕大哭。朱济世坐在御座之上,斜眼看着身旁一张绣墩上面端坐的杨秀清,就是原来太平天国的传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圣旨圣神上帝之风雷劝慰师圣师左辅正军师顶天扶朝纲东王杨秀清,现在的大明朝顾问大臣,归义郡公。
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正是太平天国的赌王,呃,是堵王黄文金。他带着4个屯田军在高墙寨和任怡江的第六军打了一个多礼拜,愣是击退了第六军的数十次进攻,最后还是由杨秀清亲自出面把他给劝降的。现在这位“赌王殿下”一脸丧气样的痛哭不已,还不住的在地上碰头。洪宣娇侍立在朱济世身后,罗泽南、袁甲三、罗大纲还有刚刚从济南赶来的苗沛霖、曾国藩都坐在两侧的椅子上,陪同朱大皇帝一块儿接见太平天国的降将——黄赌王只是今天要见的诸多降王降将中的一人,由于“东王升天”,原来的东殿文武当中有不少选择了投靠朱济世,都被带到归德来觐见了。
好容易等黄赌王哭完,朱济世才慢慢地道:“黄文金,尔既投顺大明,朕就封尔为顺义伯,赐田千亩,赐应天府宅院一所,赐银元一万元。”
“臣谢主隆恩。”黄文金叹了口气,天国已经完了,能得个伯爵也算是不错,想想当日在广西的穷苦日子,便该知足了。于是便谢了恩就要告退。没想到朱济世的问话还没有完。
“给黄卿赐坐。朕有话要问。朕听杨卿讲,顺天府(指北京)周围的屯田八军各项事宜,都是你在具体操办?”
这几日他遣身边的秘书官去黄文金营中探访,得出结论,黄部之所以能够死战七八天,就是因为黄部军将皆分配到了土地,又被太平天国用军事化的办法控制管理,可以说是和天国一体了。所以朱济世对天朝田亩制度的兴趣有被吊起来了。这个办法似乎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吧?
“正是臣在操办。”黄文金如实答道。
朱济世点了点头,看看旁边的杨秀清笑道:“杨卿,这天朝田亩制度是你想出来的?”
“非是臣一人之力,乃是臣和洪丈夫、冯云山一起琢磨出来的,可惜却不为世人所接受。”杨秀清颇为感慨地道。他还有后半句没说“若是天朝田亩制度能成,今日就是朱济世当降王了。
“何以会想出这样的制度?”朱济世有些好奇地问,“若为得贫民之心,分以田地即可,何苦以行伍之法治理民政呢?”
杨秀清瞧了瞧朱济世,嗤地一笑:“单是分以田地。不数年又是贫者贫,富者富了。一切都是老样子,如此还不如不分呢。”
怎会有此事?朱济世还真不知道种田的事情,他既没有当过农民,也没有当过地主,当然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后世某党用两次分田扰动天下,搞出两位五百年未见之英主。似乎这田土一分,就能天下大吉了。
他看看罗泽南,罗大军师捋着胡子摇摇头道:“乡间农人的确艰难……因而有田归富户,富者益富,贫者益贫之说。致民贫困者,究其原因就是土地集中,重租高利。如苏南之地,清初,一亩之租,好田为一石二三斗,中田为**斗。而如今,苏松二府之租额少者亦得一石出头,重者竟有一石五斗之额,其中吴江最为突出,虽下下田,亦收一石有余之租。有民人作诗曰:催租急于石壕吏,倾瓶倒筐向何藏,坐使农家注空釜,累累看汝堆仓箱。此次天下剧变,这归根结底的缘由,怕就在于此吧。不过单单平分土地,如归义公所言,的确也没有什么大用,不三五年,这大半田地又得落到少数富户之手。”
罗泽南顿了一下,又是一叹:“皇上乃西洋富豪,自不知小民之疾苦,农事之艰辛。水旱灾荒之年十之七八,风调雨顺之年不过十之一二,小农小户之家如何能抗?况且小农之家又多好排场,婚丧嫁娶,无不耗费颇多。再有个三病九灾,不得已只能抵押田产高利借贷,以图眼前,而事后又如何能赎得回来?”
朱济世点点头,后世的自然灾害还好说,不过生大病娶老婆倒是让人耗尽积蓄的大事情。
杨秀清又插话道:“归根结底也不是水旱灾害和婚丧嫁娶……伪清的吏治**,官绅勾结,欺压小民是其一,缙绅大户,凭藉其势力,短交粮赋,其缺额自必取偿于乡曲之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