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就去瞧那地面上是否还有痕迹。
顾晏见她在床边,手上还握着给自己找出来的亵衣,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呆呆的样子,像只小兔子一般可爱,脸上不由就带了三分笑意。
连城也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那慌乱羞涩的模样正中他心房,若不是想着三郎也在,他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去拥抱她了!
如琴脚步声打破了三人微妙的寂静,阮荞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放下手中的衣物去帮如琴摆盘布菜。
顾晏一边和连城闲聊,一边看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忙碌,这才感觉自己真正地从无休无止的疼痛与懊悔交织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膳后,连城去书房默写龙明子交代的繁琐事项,阮荞正在净房,刚帮顾晏洗了头,此时给他擦身。
蛊虫是从最初中箭的旧伤口处取出来的,没有亲见那个场面,但阮荞想想都觉得心肝颤得发疼,擦好了背,顾晏就把帕子拿了过去自己擦,阮荞想要帮他,却被他哄着让她帮忙去监督连城默写医嘱,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去。
听得她的脚步声渐远,顾晏才松了一口气,放任自己靠在椅背上,难忍的痛意如跗骨之蛆一般从小腿的伤处沿着蛊虫曾经游走过的路径一路灼烧,额上的汗珠肉眼可见地一滴一滴渗了出来,打湿了他墨色的长眉,连眼睫上都挂满了水珠。
毒医说了,拔生息蛊蛊的后遗症便是头三日里难忍的疼痛,不能用任何药物,只能硬抗,第一日每四个时辰发作一次,第二日六个时辰发作一次,第三日以及以后只会在子时发作,疼痛渐渐减轻,过了八九日后就基本无碍了。
忍过了一波疼痛,顾晏感觉四肢的关节都因自己的用力而酸胀得发疼,但好歹还是忍过去了,拿掉嘴里紧紧咬住的毛巾,顾晏慢腾腾地开始擦洗自己的身体。
阮荞跨进书房,阮连城正在伏案书写,写了满满三页纸,另附一张字迹潦草的药方子,是龙明子开来为顾晏调理的。
“怎幺过来了,三郎那边留人了幺?”连城搁笔看着她。
阮荞摇摇头,“虞郎他,不想让我难过一个人,也不知道有多疼。”她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不忍点破。
“你放心,他心里有数,不必太过忧心。”阮连城握了握她的手,开始誊抄那四页纸,多誊几份,有备无患。
阮荞待他誊写了一份后也拿了纸笔在一旁写了起来,笔划交错间,将一字一句全部都刻在了心里,也唯有这样,她才能忘记去想她心爱的人此刻在忍受着多幺剧烈的痛楚。
如琴一直守在那边屋外,听得里面水声渐歇至没有了动静,立时便过来回话。
阮荞连忙搁笔起身,被桌脚绊了一跤,连城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阮荞站稳后就急急地回房去了,连城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呆立了半晌,醒过神来,将誊抄好的医嘱和药方子一份一份放好,用镇纸压了,才披着夜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