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戏魁第十章》(完)
春满大地,遍地黄花,开得金灿灿,几欲夺目。然而车凌魁一双眼睛只容得下他那比花更娇更美的情人。
「看什幺看!」一旁策马轻骑的段锦红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看妳美啊!」车凌魁毫不知羞耻地说出这等噁心话。
惹得段锦红白了他一眼,内心却是万分懊悔:我怎会调教出这幺个爱情笨蛋来啊?谈了恋爱之后,大脑就啥都不动啦?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也不是这样吧?
「哪里美啦?你是没看到我身上这些乌青吗?」她一把拉起红纱袖来,原先雪白嫩藕般的臂膀,如今却多了好几个圆形印痕。「还有这些!」再一扯下衣领,一道道深红的刮痕更是触目惊心。
车凌魁忍不住低头反省:「对不起,一时玩得太高兴,连拔罐和刮痧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弄得妳浑身是伤。」忽地抬头望着她:「不过妳别担心,很快就好的!」
「会信你才有鬼呢!」
她可真后悔了,什幺除了自己不许对别人按摩,结果搞得他把全副本领都对自己使了出来,才弄得她浑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笨蛋!」她不禁暗骂,但其实内心却隐含着一丝甜蜜滋味。
「别生气嘛!」车凌魁将马儿驱近她身边,安抚道:「趁着春暖花开好天气,出外踏踏青,心情也放轻鬆点嘛!」
「哼!」段锦红却不理会他的示好,自顾自地骑着马,环顾周遭,这才发现两人一路信马由缰,居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徽州一带。
「啊!油菜花开得真美!」车凌魁大口呼吸着空气里的泥土味,目光驰骋在灿黄花田里。忽然想起什幺似的,对段锦红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整排的牌坊,好壮观的,我带妳去看!」
段锦红尚且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策马奔驰而去,段锦红咬了咬唇,也只能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伫立于牌坊群脚下,仰望着高耸坚实的石造建筑。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和师叔来过这里,那时也是春天,一整排牌坊在油菜花田间,真的好漂亮!我怎幺也没想到居然能和妳一起欣赏这种美景,就跟我记忆里的风景一样。」
车凌魁滔滔不绝地说着,一旁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侧身一瞥段锦红。她怔怔地不发一语,眼神中有着空洞与虚无,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些什幺,那模样车凌魁从来不曾见过。
「怎幺了?哪里不舒服吗?」他说。
她却没有回答半句话,彷彿被吸入那风景似的,一个劲出神,蓦地泪水已经不自主流淌而下,却连擦也不曾擦拭。
「妳没事吧?怎幺哭了?」车凌魁却慌了,抓住她肩头晃动,紧张地问道。
段锦红给他一摇,这才回过神来,却咬着唇不发一语,只是摇头。
「妳说话啊!」
「没事。」她终于吐出一句。
但车凌魁却不相信:「怎幺会没事!妳都哭成这副模样了,哪里没事?」
但段锦红抬袖一抹,吸了口气,仍坚持道:「真的没事,别管我。」
车凌魁这下可怒了。「我就这幺不值得信赖吗?咱们之间还有什幺不能说?妳有不高兴的事情,非得自己一个人承受吗?就算我帮不上忙,好歹能够分担忧愁啊!妳一个人闷着,这算什幺感情?」
她被说得脸上一阵白,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我以前住在这。」她幽幽说道。
车凌魁全没料到这回答,更纳闷了:「所以妳哭是因为近乡情怯,怀念感动来着?」遂放下一颗心来,说道:「别说是妳这种曾经住在这的人,就连我这般过客,也不免念旧。」
段锦红嗫嚅着双唇,还欲辩解,却终是无言,独自一人走了开来。车凌魁还道她思乡情深,要好生看看这块土地,只是缓步跟上,没多打扰。
穿过花田,来到小河弯弯,她沿着河岸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在一棵树下停驻了步履。
车凌魁顾盼四周,这弯溪水、这株杨柳、这块土地,彷彿有些印象,却又记得不甚清晰。四下张望之际,忽然见段锦红拾起地上树枝,在柳树下刨挖起来。
「妳做什幺?」车凌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