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潜伏期(1)
「阿嬷！阿公！我去上学了！」
这是每天早上，乐恬出门前都会说的话，而他一定要听到两个老人家的回答才行，他慢慢的穿上皮鞋，「小心揍啊——」阿公沙哑且充满口音的语调从客厅传出，他大声的应了声好。
「有没有吃饱？」阿嬷走了出来，担心乐恬到学校后容易肚子饿。
「有！阿嬷包得饭糰份量很够！你们今天有空要出去晒晒太阳喔。」他先揉揉圆鼓鼓的肚子，再举起手和阿嬷击掌后就走出家门。
乐恬抬头看着蓝色的天空，有一朵像长颈鹿的云孤零零的挂在那儿，下一秒，清脆的拍照声传来，他头一低，果湘就站在花园外头，穿着百褶裙配上柔顺的黑髮披散在肩上。
「果湘，妳好美噢！」他完全把心里话喊了出来，而李果湘已经很习惯，只是抬起头酷酷的回了一声嗯。
接着，她便点着手机把刚刚拍得照片设成桌布，她觉得点开手机就能看到他，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乐恬将她满心欢喜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他想啊，他们每天过着一模一样的日子，他却从不会感到厌烦，反而想要就这幺一成不变下去。
他们的默契很好，闪避人群和车辆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如果遇到较窄的骑楼，李果湘会走在前头，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而这时乐恬就会将果湘的背影看得仔仔细细。
晃动的长髮、外套的皱褶、脚抬起来的高度，全都映入眼底。
等道路变宽了，果湘便会偏过头，等乐恬长脚一伸，重新回到她身旁。
经过一家简餐店，乐恬不免想起晚上的工作。
「快接近年底了，店里的生意会特别好，我又要变强壮啦。」乐恬摸摸自己的手臂，乍看之下细细的，但是一用力可是非常结实的。
「举重选手。」身旁的女孩没头没尾的说，他很快摇摇头，「不不不，那种强壮太可怕了，我呢，是走深藏不露型的。」今天的乐恬特别自恋呢，李果湘看他得意地扬起了头，髮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考完段考，果湘来店里吃蛋糕吧！」他忽然想起几个新推出的口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他们一路上聊着小小的事，直到附近的人多了起来，仍没有停止。
校园每一处都洒上点点细碎的金光，已经有些同学发现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竟然聊得如此起劲，两个人都微微垂着头，偶尔会看看身边的他或她，一路上，少了以往到校的招呼声，因为大家都捨不得打断他们。
除了??
「阿乐——」同学甲喊出的下一秒，就被同学乙巴头，「噢！干嘛打我！」无辜的语调显示同学甲的神经有多大条。
「早安——」好的，恭喜咱们同学甲获得乐恬在学校的第一声招呼。
两人纷纷坐上位置后，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了，同学乙有些失望的来回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幺，但就算是无关紧要的事，身边有个人能分享好幸福呢。
「怎幺了？」慢悠悠的语调传来，同学乙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李果湘在说话，愣了几秒后，才偏过身子看向那位面无表情的女孩。
同学乙觉得如果和乐恬说话就像是置身于海面，随时会有笑闹起伏，那幺和李果湘说话就像是置身于海底，沉稳而慢流。
「没事啦，只是很久没看你们聊那幺起劲了，觉得画面很疗癒，却被那个笨蛋打断。」
「为什幺疗癒？」
李果湘浑身散发着好奇宝宝的氛围，但偏偏就是脸没什幺表情，「就??」要一时说出来哪里疗癒，还真的颇难欸，同学乙就、就、就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就是画面特别可爱，乐恬的轻快活泼没那幺张扬，多了点温柔，李果湘的状似冷漠也会瓦解一些，多了点温度。
在心里解释得这麽好，说出口却变成，「就很像面瘫老大，碰上可爱小跟班??那种感觉。」同学乙哈哈大笑出来，实在很佩服自己的表达能力。
「乐恬不适合走黑社会，太危险。」李果湘撑着头，说出如此配合的话，同学乙笑着说只是个比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