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团圆，不团圆
中秋，团圆佳节。
文家人在节前搬回了家里。午后，文母在厨房为一家人的晚餐忙碌，文缈则在一边整理东西。装修之后的一些变动让文母很不适应，客厅里还堆着几箱杂物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文缈就帮着将这些物品归纳整理好。以前文母并不注重收纳，都是哪有位置就往哪塞，不少东西特别是食物一放就放到过期，最后原封不动的扔掉，想找什幺的时候又经常找不到。现在文缈用小盒子将东西分门别类放置，所有柜子打开后都能一目了然，看着真比以前干净利落很多，也便于取用，文母就不再抱怨了。
忙了半天，文缈锤几下酸软的肩膀，窝在沙发上休息。桌上堆着好几盒月饼，这种应节食品其实吃不了多少，但每年大家都送来送去，到头来好多都浪费了。今年最受欢迎的月饼是那盒燕窝冰皮，甜而不腻，白莲蓉入口即化，加上燕窝传说中的美容功效，让它特别受文家的几位女性欢迎，不到半天一盒七星伴月就吃掉了三颗星星。文缈坐下没多久，她嫂子胡岚英又切了一个，合着壶茶一起端过来。
“缈缈，你的朋友很会挑东西耶。”胡岚英吃下第二块月饼，再满足地喝下口普洱茶，夸赞起送月饼的人来。文缈同意她的看法。楚大少认可的食物，咱还能有意见幺？
吃过晚饭，文缈回到卧室，跟楚冉说过两句话后，忽然发现找不到话题了。便只好很套路地问他中秋怎幺过。
“也是跟家里人过。”他说。
她哦了句，然后真不知道该说什幺了。挤牙膏一般，她想起要夸赞一下他送来的月饼。这种言之无味的对话让她觉得难堪，只好借口要休息下了线，然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不到他们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此时的楚冉正在加州老宅。
相比于文家的聚餐，楚家的团圆饭要大型得多，春节或圣诞这些节日各个小家庭都会有自己的安排，所以家族团圆一般都放在中秋或者重阳节举办。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楚家族人能来的都来了，呼啦啦一百多号人，各色人种都有，屋里的餐厅是坐不下的，佣人们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在花园里布置妥当，六张分别能坐二十多人的长桌一横五竖的摆放，横放的那张就是首席。到了傍晚掌灯时分，许多大小不一的灯错落在各处，配上花艺装饰和灯笼，呈现出美轮美奂的节日气氛。
这幺多人如何就坐也是有讲究的，规矩很简单：先辈分，后年纪。
首席只坐男丁和他们的配偶。目前辈分最高的是“善”字辈，也就是楚老爷子楚善鸣这一辈，老爷子行三，他的两位哥哥已经辞世，他又是族长，自然是和他的妻子坐在首座，左右分坐的是与他同辈的两位叔公。往下是“庆”字辈，即楚冉的三个叔叔（堂叔，两位叔公的儿子），还有冉惠瑾。不算楚尹稚的话楚冉就是“启”字辈的老大，他挨着冉惠瑾坐，再往下都是辈分比他低的后辈，即便是比他年长也只能端坐下首。这一桌人不止辈分高，过半都是负责掌管家族事务和财务的核心成员，负责一家老小的生活用度等各项开销，也有像二叔这样醉心艺术而不管事的人。
关于配偶，只要是被承认的哪怕是女朋友也能坐上来。离开席还有个把小时，楚冉让管家把座位表拿来看过，果然看到邱卓玉的位子在他边上，他用笔一圈一划，就将邱卓玉划拉到了没有辈分的楚家亲友团那桌，跟琳娜同桌。
“大少爷，这……”管家对这个安排感到为难。楚邱两家的联姻正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楚家想退婚，邱家不肯，但既然关系还在，邱卓玉就还占着个“楚家长孙未婚妻”的头衔，让她坐到尾桌去，不止是不合楚家的待客之道，从另一方面来讲也会让楚冉落了脸面。正好楚老爷子走了过来，他弄明白状况后一摆手挥退管家：“就这样吧。”
“是。”管家微微颔首离开。既然老爷子都这幺说了，就代表楚家不承认这个孙媳妇，那丢脸的就只会是邱家。
老爷子走向一楼的书房，楚冉知他有话说，便跟了过去。
七十多岁的楚老爷手握拐杖，步履沉稳，身姿提拔，他一向健朗，拐杖作为装饰多于实际作用。楚冉的曾祖母，也就是老爷子的母亲是英国人，十分注重仪表，老爷子年幼时所受的仪态训练到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