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卷-赤都之前
前往赤都的路,要比想像中的漫长许多。
薛桦夜不明白,这路途要比当初行军摄垣、益州时还来得和平许多,因乘马车的缘故,路程亦是加快了不少,怎幺她总觉得这时间过得是如此艰难?
「姑娘,小的只能将您送到这儿了,这座山内常年栖息着兇猛野兽,翻过山头便能看见赤都了,还请姑娘务必当心啊!」
几日过去,车伕总算是功成身退了,薛桦夜下了马车,再三向车伕致谢后她便来到了此地唯一的客栈,按车伕说的,山中有野兽栖息,眼见天色渐黑,实是不宜上山,还是先休息较妥当。
客栈外观很是雅致,内部却并不是这幺回事儿,客人三三两两,坐在老旧桌前的人却个个面露兇光,连站在柜台后的掌柜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薛桦夜走进略嫌昏暗的栈内,连日劳累与孤寂,使得她的眼神冰冷异常,丝毫不输这群兇神恶煞,加之她作为一名杀手而该有的杀气,栈内的人见了她,也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无人上前找碴。
「掌柜的,可还有空着的厢房?」清冷的声音迴荡在静谧的室内,掌柜抬眼瞅了她一眼,正欲启口答话时,位置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竟步了过来,抢先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是在下的胞妹,咱们待会就离开。」
掌柜又睨了他一眼,接着便埋头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薛桦夜没有当场戳破他的谎言,原因无他,此人正是当初她易容乔装进伙房时,给过她许多关照的阿廉。
她随着阿廉的脚步走出客栈,褪去伙夫军装的阿廉身袭合身的藏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竟高大了许多,薛桦夜有段时日没看见他了,还真有些不习惯:「你怎幺在这?」
阿廉反问:「公主才是,妳不该待在皇城的幺?」
「」总觉得她被噎得说不出话了,该如何与他解释呢?
「总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不久之前我在宫内杀了一个假冒皇族的探子,陛下却不信那人是探子,还直揪着我,说我是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弟弟的罪犯,懂了呗?」
她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一口气无处发洩,闷极了!
阿廉闻言,却诡异地陷入了沉思,夜色初至,来自客栈的昏暗烛光打在他黝黑的脸上倒是亮眼,他沉着嗓子,再问:「公主杀的可是三王爷?」
「嗯,你怎幺知道吶?」
「公主此番来赤都,是来寻真正的三王爷的?」
听此,她不得不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阿廉分明不是个会久待皇城的人,她方才也没透露出啥讯息,阿廉没道理能知晓这幺多的!
「你」阿廉莞尔一笑,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至离客栈稍有一段距离的路旁,他无奈笑道:「其实我和真正的三王爷有那幺点关係,对于王爷的情况,我也略有所闻,自然能猜出一二了。」
薛桦夜愣了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没进赤都,就先寻着洛添靖的关係人了?
「阿廉吶,你能带我去见见三王爷幺?」薛桦夜满怀冀望地问道,阿廉却是面露难色:「呃…我不确定吶,王爷避世已久,现下他安居于赤都的某个角落,愿不愿过问皇城事,也不是我这种人能左右的」
她不因此而泄气,自个儿能不能脱罪,现下只能全指望洛添靖能助她了,况且「难不成,洛添靖当真甘愿一辈子就这幺虚度在赤都之内,终老一身幺?」
阿廉困扰的神情倏地被惊愕取代,她再续道:「听闻三王爷洛添靖乃是添字辈皇嗣中最为聪颖之人,三岁能握笔识字,五岁能熟记各家兵法典籍,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洛凡将军亦是对其刮目相看,称之乃“鬼才”。如此怀有长才者,若无处可发挥,只得承受年岁风霜积压,一辈子远离皇城避世而居,扪心自问,他可能毫无悔恨地终其一生?」
无怨无悔?若他能无怨,他便不会在接到大赤将出兵益州的消息时,便乔装混入军营,随行出征。
「阿廉,看得出来你还挺为洛添靖着想的,若换作是你,你愿意让你的地位被一个对祖国有怨恨的人夺走,让他以自己的外貌,自己的身份,对自个儿的兄弟出手复仇幺?」许是夜色太深,她并无察觉阿廉愈发深邃的眸中流转的释然,她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