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卷-乌龙一场
天空中布满灰暗的乌云,将炙热的艳阳层层遮去,一时间,镐都皇城便被笼上一层暗色,不一会儿,天空便降下倾盆大雨,远处不时有阵阵雷鸣,大雨沖出了一片盎然生机,亦沖淡这几日不减反增的暑气,许是雨势过猛的缘故,皇城中难得一派清静,仅有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打着纸伞在宽阔的路上行走。
皇宫冷清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赤一紫的身影,两人打着一把鹅黄色的雕花纸伞,并肩走在被大雨淋湿的青石路上,在柳莹沁的坚持下,她们俩又换上五天前在铺子中买的那两套衣物,擦着薛桦夜不待见的胭脂,说是就算下着雨,也要漂漂亮亮的回宫。
两道亮丽的倩影拐过一座转角,终于回到了咏桦宫中,紫梨殿前的血迹早让这场甘霖给沖刷殆尽,两个姑娘见雨势渐大,赶紧收伞入殿,衣摆都染湿了,还不停地滴着水珠。
薛桦夜单手拈诀,将沾在衣上的水连同室外泼进大门的水一併挥出窗外,柳莹沁理了理自个儿有些凌乱的髮髻,不捨地笑道:「回了宫内便得换回宫服了,还真捨不得这套衣裙吶」
「妳喜欢,便尽量穿吧,咏桦宫内没什幺人,莫让外头那些将宫规看成命根一样的人瞧见就行。」薛桦夜将纸伞收好,看着案上那足足有五天份的奏摺,方悠闲回来的好心情便烟消云散了:「也是辛苦雪儿了,这些都是她亲自搬回来的吧。」
碧眸凝望着窗棂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她们回来的事儿还没人知晓,就趁着天气不佳,好好处理这些奏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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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这场大雨方才停歇,薛桦夜总算清出了一半的奏摺,柳莹沁替她将奏摺搬离案桌,笑道:「妳看妳,偷懒了五天,这下可有得受了!」
「别提了看了半天的奏摺,我头都要晕了。」她搁下朱砂笔,整了整披帛,便直直往殿外走去,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批奏摺。
谁知一出殿,她便看见一个五天未见的身影,他维持着开宫门的动作,与薛桦夜隔了一个苑子两两相望。
洛添衡这几日都没什幺休息,一有时间便是来这咏桦宫,寻找她还在时的一丝温度,却不曾想到,失蹤有五天的薛桦夜竟会以如此妖娆的面貌出现在此,就像没事一般,那张倾世姿容头一回上了妆,淡摹丹青,朱唇轻点,这般的她,站在那座假山假水之中倒也像作一幅画。
薛桦夜远远见了那抹玄紫身影,虽知那天是他闹着玩的,可心底却还是闷得紧,她抿紧薄唇,无视于那张俊俏的面容上的欣喜,又转身向后方的桃林走去。
想当然,那人很快地便追了上来,只见她倚在那棵熟悉的树下,眸色微寒,又带了点酸意地说:「雨熙宫好睡幺?」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样耍人很好玩幺?
洛添衡缓步走上前,她这才发现一向是神清气爽的他,如今那双比女人要美上三分的眸子底下有着一圈淡淡地青色,眼神亦是有些疲累之感,就是先前两次出征时,都没见过这般劳累的他
见此,她也不忍心继续闹彆扭了,反而有些后悔自己因为赌气,而任性地在外头玩了这幺久。
薛桦夜又欲开口,谁知那人已探手拦过她,将她牢牢地锢在那温暖的怀中,力道大得连她也不禁蹙起眉头:「回来就好我以为妳生气了,不要我了。」
这话听来倒有些孩子气,薛桦夜心情颇佳地拍拍他的背:「说什幺呢,若这样就不要你,白月染那回我早就不在宫里了罢?」
他依旧不放开手,高挑的身子不知是愧疚还是怎地,竟有些颤抖,害得薛桦夜都生不起气来了,她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胸口,示意他鬆手,这才有办法正视他的面容。
只见洛添衡那憔悴地神情微讶地看着她,随后是颠倒众生的笑容:「这五天妳去了哪儿?怎地破天荒地打扮起来了?」
薛桦夜故作气恼地笑道:「我这样不好看幺?」
他探手抚上她的面颊,修长地食指磨过她的眉尖,又笑道:「不,妳怎幺样都好看。」
「是幺?」她虽一脸狐疑,可心里还是高兴得紧。
「我说的话何时有错过?嗯?」洛添衡耸耸肩,有几分恢复以往的架势:「妳的手」
这才忽然想起她被酒杯割伤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