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念着手中的词,玦语顿觉自己又出了神,心想,年末大家都忙着赶回家过年吧,自己倒是落个清静,不用教书,寒假在家也就不用再努力摆出笑脸应付同事。
“玦语,我们逛街去吧,在家呆得都快长草了。”她的死党顾晓瑛,超级大嗓门,擅长用高分贝胁迫人。
等出了门,玦语才发觉,这时候的城市着实是最可人的。往常喧嚣的马路,顿时清爽安宁。一旁的顾晓瑛则是兴致高盎,玦语似被她感染,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只是,谁会料想,在这般空旷的马路上,好死不活的,会遇见了自己的前男友。
玦语望着眼前的人怔住了。
许久未见,李睿依旧潇洒风流,身旁还伴着个酥胸半露,细腰高挑,脚踩高跟鞋的美女。
李睿抬眼见着玦语,不羁的神情顿时变得冷然,场面异常的尴尬。
偏偏眼前又恰是十字路口,闪着红灯,玦语杵在原地,只好低下头,瞻仰她的鞋。此情此景宛若仇人见面,彼此分外得憎恶。
顾晓瑛见李睿眯着眼睛,瞪着玦语,拳头紧握,就要起步朝她走来,眼明手快当下就拉着她往右边的小巷拐。不知走了多久,回首已不见那“故人”。晓瑛这才如释重负,重重得舒了口气,摇着头叹道,“真是孽缘,孽缘。”
玦语默默不作声,兀自走进了前面的古董店。
等晓瑛晃过神,已然踏了进去,她一见店内那么多的古董瓷器,惊呼道,“玦语,你知道我身后长尾巴,还拉我往这跑,万一又一不小心摔了什么,我这辈子可完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往门外跑了,“我还是在门外等你吧!”声音从门口遥遥的传来,依旧洪亮。语毕,还不忘坑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玦语望着她笑了笑,细细地赏着眼前这家店。
熏炉里弥散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烟雾袅袅,渐渐的竟让人有种迷蒙的幻觉。
她绕过雕镂得极雅致的红木屏风,鬼使神差得在一梳妆台前坐下,熟稔的打开首饰盒,拿出一枚平安坠。倏然间,她被自己这一连串行云流水,宛似日日皆如此,早已习惯的举动吓了一跳,喃喃道,“今天,我是怎么了。”
耳边蓦地传来一老妪的声响,“你终是来了。”
“终是来了?”,玦语思忖着她的话,循声望去。
眼前的妇人一身唐装,慈眉善目,与这古董店一样皆透着古老,神秘,很是相称。
她见着玦语手里拿着平安坠,缓缓道,“见你这般欢喜此枚玉坠,也是种缘分,就赠予你吧。”
玦语惊诧不已,立马摆手,“这可不行,太贵重了,谢谢你的好意。”
正想放回原处时,老妪又开口道:“不急放,小姑娘。这店灯太暗,我年纪大了,眼神又不好,你可否帮我到外头,瞧瞧,这坠上是否有一缕黄色的纹理?”
玦语依言,和着晓瑛一同,照着日头细瞧。可瞅着半天也没发现半点瑕疵,恰在此时,耳边依稀听到,“这本该就是你的”。她回头正想进去和老妪说,却发现店门不知何时已关,挂着“休业”的牌子。
晓瑛打了个寒战,道,“真邪乎,这东西你可千万不能戴。”
玦语则莞尔淡笑,心想世上哪有那么多邪魔鬼祟,不过是心意作祟罢了。
入夜,半梦半醒中,玦语又听到了那位老妪的声音,分明在唤自己,“玦语,你本不该属于此”,“玦语,过来,来这。”
玦语莫名问她,“阿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却只是笑,径直拉着玦语的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等等,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玦语乍然从梦中惊醒,衣衫尽湿,心念,“好生奇怪的梦啊”。
她睁开惺忪的眼眸,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群身着古衣的年轻女子们,见她醒了,惊呼着:“荆王妃醒了,醒了。”
她连忙揉揉了眼,不可置信地望向一旁,床边大红喜幔在红烛下,格外耀眼,连晓瑛竟也穿着侍婢的衣裳,她心想,“我仍在梦里头吧,竟然做起了这种梦”,不由嗤嗤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