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陈妈妈大喊。
“母亲……”安锦如也上前查看,“赶紧请大夫来。”
“快把你们太太抬到屋里去。”安老太爷说罢看向儿子,“你来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佑德知道今日肯定是躲不过的,只好战战兢兢地上前道:“回、回父亲的话,今、今日是……”
“我是老虎么?能吃了你?”安老太爷气道,“锦如还是个孩子,说话都比你利索!”
她什么事儿都没有,说话自然顺溜……安佑德腹诽,却又不得不稳定了一下情绪。
“父亲,锦文并不是沛琴亲生,而是姨娘所出,当年沛琴和姨娘先后有孕,沛琴先产下一女,但、但生洗不多时就已经没了气息,儿子当时怕沛琴失去女儿难过,便让大夫给姨娘开了催产药,可巧当晚也产下一女……”
安佑德说着,抬眼偷看安老太爷的神色,见他面沉如水,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只得继续交代。
“儿子便抱来权作沛琴的女儿,将姨娘悄悄送了出去,对家里只说姨娘难产,一尸两命……当时沛琴刚生下女儿,全家正是高兴的时候,这件事自然也没人细问,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安老太爷这才开口问:“既然瞒了这么多年,何苦现在说出来,她如今还有孕在身。”
“父亲,儿子也不想说……”安佑德跪下道,“但是沛琴为了锦如的事茶饭不思、日夜哭泣,今日大夫来请脉说、说若是再这样下去,腹中的孩儿不保,儿子也是没有办法啊……”
“糊涂!”安老太爷厉声道,“她伤心就叫人慢慢开解。你说了难道她就开心了?没脑子的东西!”
“是,都是儿子的错。”安佑德哪里还敢分辨,连连磕头认错,“还望父亲看在沛琴腹中还有孙辈的份儿上,救儿子这回。”
安老太爷沉吟片刻道:“锦如和锦文年岁相仿,都是由沛琴一并教导长大,如今锦如知书达理、办事稳妥老练,看来并非是她教导无方,只能说是娘胎里带来的根子就不好。”
安佑德在下头垂头跪着,半个字都不敢说。
“这次好在祖宗庇护。没有闹出人命来,不然此时你该如何自处?”
“父亲说得是,儿子知错。”安佑德强撑着胆子问,“那锦文这边如何处置……”
“你还想留着不成?”安老太爷大声质问。
“可、可父亲也说,好在没闹出人命来,若是处死……似乎也重了点儿……”
虽然不是嫡出,但到底还是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当做嫡女养在身边,安佑德对安锦文着实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疼爱。
“我刚才听说。还有个什么乳母在里头搅合?”安老太爷问。
安佑德闻言,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道:“正是,定然都是那乳母从中教唆。不然锦文好好儿地一个孩子,心肠怎会这样狠毒,她也想不出那么多害人的法子来。”
“乳母当众打死,对家里其他人也是个惊醒。找两个稳妥可靠的人,将锦如带去城郊的庄子上,我记得那庄上有个小佛堂。让她每日诵经抄经,好生养养心性,不然这样的女儿,即便以后嫁出去,也是要给家里招祸的。”
安老太爷几句话,就将安锦文的命运定了下来。
安佑德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自觉父亲已经十分宽厚,连连磕头。
“你也用不着装模作样地谢我,以后办事多长点儿脑子,少让我操心,我就阿弥陀佛了!”
安老太爷今天被安锦如一番话触动了心事,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虽说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这些事,他还在巡抚任上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盘算过了。
老大已经定型就是个不争气的,老三虽说还不错,可究竟是庶出,所以才写信叫老二回家。
他这会儿被安佑德气得不轻,忍不住想,褚家老大好歹还会读书,在翰林院中修书撰文,即便不能飞黄腾达,倒也饿不死。
再看自己这大儿子,简直就是饭桶一个,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管不明白。
“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儿什么?”他越想越是恼火,起身道,“好在你二弟要回来了,不然安家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