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疼这个词,哪里轮得到个下人来用。
“夏青,你越发不懂规矩了,也不给念巧姐姐看座,也不知道去倒茶。”
安锦如暗自叹气,夏青终究还是太嫩,开口把她打发出去。
念巧眸色沉了沉,斜签身子坐在杌子上,笑着商量道:“不如奴婢拨两个丫头来,跟夏青一起伺候大姑娘?”
“拨过来又如何,我没母亲那样的本事,不会调|教丫头,瞧夏青这蠢笨的样子就知道了。”
安锦如知道念巧年纪颇大,便故意说道。
“好在这丫头虽不开窍,心却是向着我的,只是今年都已经十七,该留神着给挑个好人家了,也不枉费她跟着我这么多年。”
这话正戳在念巧的肺管子上,她过了年就足二十岁了,而安家的丫头,大多十七八岁放出去嫁人。
前几年徐氏还说起,让她提拔两个堪用的丫头接手,自己给她留意着人家。
可自打前年,徐氏大病一场,几乎送了性命,之后就再也不提这话。
后院已渐渐有闲话传出来,明着说徐氏离不开念巧,背后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念巧谨慎地朝安锦如打量几眼,依旧是平常那副眉眼神色。
她收回目光道:“太太也念着这事儿,常说大姑娘已近及笄之年,院子里也是该立管事的时候,只是这事儿急不得,要好生挑选才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好再折腾这些事,若是连累母亲也挨骂受气,那我心里岂能安生。”
安锦如脚跟尚未站稳,不愿此时再添新人。
“等奶娘回来,按照府里惯例,由她顶了这个缺就是了。”
念巧觉得安锦如与以前不大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大姑娘说得在理,想来太太也是想给您挑个得力的,但总是要您用着舒心才行。”
到底是当家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安锦如错开话题问:“我昨个儿进宫听戏,只记得身子不适,后来怎么回得家?”
念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动声色地说:“大姑娘昨个儿回府的路上遇到贼人,受了惊吓才忘了一些事情。”
“是么?”安锦如淡淡地应了句,“那还真是凶险。”
“可不是说,娘娘还特意赏了东西给大姑娘压惊。”
“既只是这样?爹爹为何那般生气?”安锦如继续问。
念巧闻言一窒,好在心思转得飞快。
“娘娘见大姑娘不适,本欲留宿宫中,可大姑娘非要回来……老爷生气,也是因为在意您的缘故。”
“念巧姑娘是在这儿么?”外头有人扬声问道。
“姐姐事忙,倒让我绊住了脚。”安锦如开口送客。
念巧也心下奇怪,客气两句,行礼告辞了出去。
“什么事这样急,就不能等我回去,要在这里大呼小叫。”
宜棠院院小屋浅,外面说话都能听见个七七八八。
“太太吩咐,让今天把主院和旁边的跨院都拾掇出来,库房钥匙在姑娘这儿,可不得赶紧来寻您。”
“好端端的怎么连跨院也要收拾……”
两个人说着话渐渐走远。
“夏青,祖父什么时候回来?”安锦如若有所思地问。
“只说中秋前抵京。”夏青板着手指算算,“最快也得小半月的时间。”
安锦如闻言若有所思,吩咐:“着人给奶娘送信,让她尽快回来。”
杜妈妈对安锦如果然是实打实的上心,接到消息,顾不得家里事儿还没忙完,就急急地收拾东西回来,不到晚饭时候人就已经到了。
“老奴才告假了几日,竟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杜妈妈见安锦如趴着不能起身,心疼得不行,抽出帕子拭泪,又忍不住埋怨道:“夏青这丫头也不知道机警些!”
“她哪里生了那个心眼儿。”安锦如笑容里多了些放松。
记忆中,夏青是个实心眼,杜妈妈却颇有些心计,不然原主只怕早没命了。
果然,杜妈妈回来之后,外头的丫头婆子,就全都服帖了,做事也有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