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终于相遇的那一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被溅起的破碎血肉四处飞落。
悲鸣、嘶吼,惨烈的这一刻,巨大的声音掩盖过一切,声音大到极致,在暂时失聪者耳中,又仿佛寂静到极致。
一排排、一列列的勇士在倒下,有的是司州卒兵,有的是西凉军马。
这样的对撞面前,个人武勇亦无多大用处,最前列的果毅校校尉管亥只来得及刺中一名对方骑兵,也被巨力再次撞落马背,仰头一口血喷出,庞大魁梧的身躯直向后飞出去,猛撞在一名亲卫马甲上,方才滑倒在地。
那亲卫急伸手将他拽上马背,二人共骑,才避免被踩为肉酱的命运。
阎行没有冲杀在最前列,直到两军相撞过后,他方催动坐骑加速,挥舞着长矛,连刺翻数名卒兵,领军插入到大队司州卒兵中来。
这次与司州交战,算上今日战局,阎行从始至终也只捞着两场败仗,让他这位猛将很是憋屈,如今既是替主公卖命断后,也是要给自家勇名张目,待插入对方军中,顺手又挑落几名卒兵,抬眼四顾,只欲寻对方将领捉对厮杀。
然而司州富足,鱼鳞甲虽还做不到完全普及的程度,然在军中也只算寻常物件,至少勇卒已全装备上。还未得甲的都只是辎辅兵。军中好甲者甚多。又只有将军才有麾旗。校尉、军候俱无特别标识,如何辨识得到?
太史慈尚离得远,阎行左冲右突,一时竟寻不到有价值的目标,反倒是他在亲卫簇拥下,甲胄鲜明,身后帅旗舒展,料来是个大人物。司州卒兵中不少立功心切的寻过来围杀。
阎行一条长矛舞得飞快,在这一小块双方兵力只是相当,一时竟无人能挡,待其手中矛前后刺翻五六名军候、百人将之流,宋宪领麾下戟骑校到,见他悍勇,亲自挺长戟来战。
待两下交手,阎行一挥左臂,顿将宋宪长戟夹住,右手长矛直刺他面目。宋宪急低头让过。然手中一震,对方长矛未建功。顺手却已将长戟扯了过去。
对方力大,未料一下便失去器械,宋宪急扯转缰绳,拉马后撤,他的两名亲卫赶上前接应解围,双戟往刺阎行,逼他自救。
阎行不急追赶,只将夺来的长戟反转握在左手,顺手挥戟荡开两名亲卫刺来的长戟:“呔!”
右手长矛已脱手掷出,直往打马奔走的宋宪后颈袭去。
“校尉留意!”
看见的亲卫忙大声呼喊,宋宪亦听得背后风响,急低头伏身在马鞍上,耳边一声轻响,长矛擦着头盔边沿飞过,堪堪让过这一击。
然而长矛还在继续飞往前,正刺在宋宪坐骑的头颅上,矛尖直入五寸,战马吃疼,顿时暴跳挣扎,只是不多时就翻倒在地,也将宋宪掀倒。
亲卫的临危呼喊,让阎行知晓此人地位不低,提着宋宪长戟,两记猛手击退身侧敌人,跃马追上,一击正刺在他咽喉上。
宋宪被敌将所杀,该戟骑校卒兵们顿齐声怒吼,有名亲卫大喝道:“校尉身亡,乃某等护卫不周,尚有何面目归去?”
数名军候红着眼招呼手下:“当为校尉报此仇!”
几声过后,竟是都不顾周边西凉军,千余人齐来围杀阎行,犹以宋宪亲卫为最,个个状如疯虎般,完全是不顾命的打发。
阎行挺长戟从破开的鱼鳞甲刺入一名宋宪亲卫肚腹中时,那人丢开自家器械,双手死死拖住戟柄。
略一耽误,周边五六柄长戟已齐往要害招呼了过来,阎行无奈,只得撒手放开戟柄,闪身退避,打马暂隐入自家亲卫中去。
余者亦皆如此,阎行虽彪悍,此时也感棘手,他不能再往前,全军攻势顿时就被阻住,刚涨起来的士气又复低落。
受这一阻,后面郭石校、太史慈直辖之校已一起逼近过来,管亥再寻得坐骑,以重伤之躯亦领果毅校来缠住。
更远些的地方,骁骑军、威烈军各校急往此地靠拢,最近的骁骑军已不足一里,见事不可再为,阎行方下令:“突围!”
短暂却又惨烈的片刻功夫,随他断后的万骑此时已不足六千,果毅校毕竟久战多疲,管亥又有伤在身,亲卫等死死护住,不使其上前交战,阎行领头突围,不多时,竟又杀破果毅校和宋宪校拦阻,突围出去。
吕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