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兵,却是后发先至。
吕布前路为曹军所阻,不多时,太史慈领军亦到,断去后路。
曹军围吕布军东北两个方向,南有济水河道中淤泥,西有太史慈军马,吕布只有鼓余勇,领众向前再战。
接触数遭下来,曹邓两军似乎已养成默契:河南卒兵与吕布交战时,曹操不插手;曹军围吕布时,邓季军便屯在外观战。
河南兵精,太史慈方向更无突围之望,吕布只有死命往曹军这边突,然而他已人困马乏不说,曹操亦不是好对手,同样使人在阵后大喊“前叛者,便降亦不死”,削吕军士气。
见实已无望,兖州之前叛曹操的豪族渐渐亦有降者,陷阵营与并州狼骑左冲右突,尽被曹操调兵来堵住。
胜局已定,虎豹骑需留最后防河南军,曹操只肯以步卒拦截吕布。然吕布再骁勇,此时也只是强弓之末,苦战多时,坐下赤兔宝马受创多处,身边精骑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只剩得七八百人,张杨早在乱战中降了曹操,高顺、张辽等将领浑身带伤,连陈宫都已取佩剑参战。
邓季舍宋宪、郝昭等,亦已领军与太史慈汇合,见吕布如同受伤的孤狼般,尚在重围内亡命撕咬。皱眉不已。
就邓季从《演义》和游戏中知道的历史。吕布本还要投刘备。夺徐州为基业,尚不该就死。
不过因自家来这乱世,看样子,吕布今日便该无幸了吧!
吕布早灭,以后的历史又该如何?
曹军重围中,挥戟再将一名军士挑起后,吕布开始绝望。
逃路已断,今日再已无幸。降曹还是投邓可得活命?
求生念头在吕布心中一晃而过,接着最后的理智便告诉他,经过这许多事,似乎投谁都难得活命。
我本天下豪杰,有万夫难挡之勇,有为苍生诛国贼之功!当可提长戟,横行于此世间,奈何天不予我,一个个猪狗般的人物尽都难容我!难用我!
李傕辈该死!袁氏兄弟尽可恶,尽该死!曹操与邓季也可恶。也该死!
当前的曹操与邓季,谁更该死?
这个念头刚起。脑中接着便闪过函谷关外的羞辱、张辽的犹豫、数次的追杀、与曹军的联盟、趁自家军中缺粮时的嚣张进食。
一个个画面升腾起,终化为满腔的暴戾,他突然打转赤兔宝马,再不顾后面的曹军,纵马疾奔。
高顺、陈宫、张辽、侯成、魏续等幸存将领多已力竭,不知道吕布要做什么,但似乎跟随他身后已成为本能,众人都急打马改变方向,随在赤兔之后,迅速脱离与曹军接触。
然而赤兔的速度已变得极快,似乎已将生命中最后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不过才几个呼吸间,已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赳赳雄武的吕布端坐赤兔马上,高举天方画戟,迎邓季所在突然急驰而来。
他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是想降?还是想要刺邓季?
胯下神骏的赤兔马似乎亦如龟速一般,永久也到不得邓季面前,让自家心中难按捺。
这厮怎么还不逃?丝毫不见惊慌?可是看不起我人中之雄吕奉先?
眼前冲来的一人一骑似乎如同闪电,转瞬间,离自家就只有二三十丈。
邓季突然觉得眼前一切似乎突然定格,以至让他突然失去呼吸、失去神志,脑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说不出。
定格的时空外,吕旷一声怒吼,漫天飞出的箭支瞬间就插满赤兔之身,这匹本该因两位主人而得名传千古的良驹,向前再奔出十余步,轰然倒地,在触地后头颅轻仰,无奈地嘶鸣了几声,再无力地垂下。
赤兔倒地,吕布尚未受重创,他本身披着两层大铠,箭矢来时,本能地挥臂拦在面前,除了一支劲矢带走半截右耳、左大腿被一箭贯穿外,身上再无外伤。
不过,身躯却已随着赤兔侧翻在地。
人称我吕布对人薄幸,何况只是助自家成就一番勇名的一匹马儿?
右腿将压住自己左腿的赤兔用力蹬开,拾起落在地上的大戟,吕布再站起来。
此时的吕布,头束脱落,长发散乱于风中,第一层大铠胸前系带断裂,半边斜搭在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