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三公六卿齐聚一堂,独独缺了左相沈岸。
摄政王白傲干咳一声,抬手拂下浓密的长须:“陛下可知左相为何缺朝?”
白未央桃花眼一瞟,一片风流之色顿生:“昨日朕传他陪侍,许是累的狠了,现在还睡在朕的寝宫未起。”
白傲老脸一红,虽是早知白未央的荒淫作风,可每每听来,都觉不堪入耳,难以忍受。
然,殿堂之上,纵他有一千一万个不满,也不敢当众犯上,只能压制不发,默默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曹御史乃白傲一手提拔,瞅着恩师憋屈,耐不住当了出头之鸟:“陛下既与左相情投意合,不妨将左相收至后宫,一来便于朝夕相对,二来也免被世人诟病。”
白未央眉梢一挑,知这曹老儿用意,一来为了敲打自己荒淫,二来为向那白傲拍马屁表忠心,呵,算盘打的倒是极妙,话说得亦是滴水不透,果真是条称职的狗腿。
稍稍侧头,去瞧白傲的另一只狗腿:“李太尉以为呢?”
李太尉稍一躬身,站到殿中:“臣以为曹御史所言极是,沈相与新科状元叶修,都应尽早收入后宫,由宗人府登记造册。”
白未央浅叹一声,这狗腿子实在凶猛恶劣,竟连叶修那档子丑事都能拿来在大殿上公开说道。
再一偏头,去瞧沈岸的老爹沈国师:“国师有何高见?”
国师一张老脸早羞成了猪肝色,嘴皮子哆嗦半天,才把话说利索了:“老臣以为,陛下二八年华,早已到册立凤君的年纪,若凤君不立,六宫无人统领,再添些莺莺燕燕,定会乌烟瘴气,乱做一团。而左相沈岸与状元郎叶修,皆是朝中难得的青年才俊,无论是充作贵君还是侧君,都会有辱斯文。”
白未央听完微微一笑,这老儿,在这给儿子讨官衔呢。笑完轻轻点头:“朕以为国师言之有理。”
国师让陛下满意了,却拂了摄政王的逆鳞,摄政王剑眉一竖,虎目一横,又摆出副戏台子上的武生架子,声若洪钟的开了腔:“臣以为不妥!册立凤君乃是国之大事,依着国师之言,却像凤君之位已局限于左相沈岸与状元郎叶修二人。哼,天下谁人不知,沈岸乃国师的嫡亲长子,叶修乃国师的得意门生,横竖都是你自家的人,国师如此垂涎凤位,不知避讳,难道不怕世人耻笑么?”
国师微怔,一张老脸在呆怔中羞红的如天边晚霞,灿灿的灼人双眼,怔了一会,又抖了一会,竟然不顾脸面,抬着硬邦邦的指头点着白傲破口大骂:“你个老匹夫竟然如此无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垂涎凤位,你个老匹夫将儿养到二十有四迟迟不肯婚嫁不是在凤位还能是等什么!自己一身腌臜还要污别人清明,你安的什么心你!”
国师此言一出,殿中四下皆惊,纷纷起身充当和事老,一拨拽着国师往东,一拨拽着白傲往西。
而天地良心啊!顾忌身份面子的摄政王并没打算与那国师对骂——不过想横眉瞪眼的与陛下施一施威,让陛下去斥责那老不休的而已。
然,既是被人当做劝架拉了一拉,不严词厉色些,倒显得自己示弱于人,于是气沉丹田的爆喝一声:“老不休!你贼喊捉贼污我与我儿清名,我与你势不两立!”
此言一出,盛怒的国师双目充血,竟在众人拉扯中踢着老胳膊老腿摆出了一副要与白傲拼命的架势。
这架势一出,殿上更热闹了许多,惊呼声,劝架声,拉扯声,声声不绝于耳。然劝架也不是好劝,有说:“国师莫气,您老身子虚弱,哪里是他的对手,真打起来,必定吃亏!”
这话一出,逼得国师不真打还下不来台,犟着劲的在众人七手八脚里折腾。
有说:“王爷算了吧,他家沈岸如今圣眷正隆,咱家公子饱读诗书,哪里能使出那般下作手段,只能眼巴巴瞅着他占了高枝儿。唉,只恨这世风日下啊!”
这话说了,更让白傲忿然,恨那国师恨的牙根发痒,龇牙瞪眼的又开始高声喝骂。
魏公公抬眼瞅了瞅白未央,见女皇陛下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便没出声阻止,由着一帮重臣化身泼妇,公然在大殿之上开始骂街。
魏公公所料不错,白未央确实看的入神,然,看的并不是泼妇骂街,而是角落里的白慕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