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川认真地往窗外的天际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是观星的好时候,可却什么都见不到。”
“在城区看星星比较难,可能要到昌平那边或者坝上草原去。”梁熙握着水杯抿了一口,“陈先生,你还喜欢天文?”
“如果你能不叫我陈先生,我想大概我会聊得更有兴致一些。”他和她,并不需要这种距离感。
“可我喊陈先生喊习惯了……”梁熙还不想改口,可下一秒见到陈嘉川收了笑容,她又忐忑地说,“陈大哥?”
陈嘉川敲了敲桌子表示不满:“我很老么?我也不是段誉,不缺妹妹。”
他的话令梁熙眉开眼笑,他才三十而立,当然不老,终于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嘉川。”
陈嘉川这才满意了,接着便回到刚才的话题:“其实我小时候的愿望是想当个天文学家什么的,现在充其量是个天文爱好者吧。”
梁熙没想到他还有个这么浪漫的愿望,下意识地问:“后来为什么改了想法?”
“我父亲希望我子承父业。”他淡淡一道。
“这样啊……”梁熙说不上来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感觉,他在建筑上的成就有目共睹,也许冥冥中他就该是吃这行饭的,“鲁迅先生为国弃医从文,而你是为家,都很出色很了不起。”
“不敢当,只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提也罢。”陈嘉川的表情很淡,眼睛微微眯起,“听你刚才那样说,似乎也经常去看星星?”
“不是常常,是以前……”梁熙突然没了声音,好半晌才低喃着,“是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去过几次,勉强认得几个星座。”
“我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都会跑去看星,那种黑夜下广袤空旷的感觉会让我觉得,再大的烦恼也不再是烦恼。”他似乎想到了往事,“在英国念大学的时候,做导师的老头子很严格,有次我交上去一个设计了很久自我感觉很满意的作品,不料到会被他批得一文不值,我气不过跟他顶撞了几句,气得他不行,我转天就跑到挪威去看极光了。”
“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一向脾气很好很绅士的。”
“嗳,别怀疑,我那时候脾气比现在坏多了,年轻气盛做过很多蠢事,也因此失去了很多,我那位导师没多久就因为心脏病突发过世了。”陈嘉川声音很低沉,“我很遗憾没有跟他道歉,其实他说得很对,我一直追求成绩,却忽略了设计本身的精髓,所交给他的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商业化作品,根本不值得骄傲。”
梁熙想了想便说:“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种历练,我们不需要为了过去而惩罚自己的现在,若你导师还在,肯定会为你取得的成绩骄傲的。”
“说得不错。”陈嘉川同意地颔首,却突然问她,“那你放下过去了么?”
梁熙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苦笑着:“绕了半天,你就冲着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来的吧?”
“你该看看自己笑得多勉强,如果我知道你会一直不开心到现在,那么那天我肯定不会拉着你去出席我父母的结婚周年聚会。”
“你不用纠结这个,不是你的问题,就算不是那天也会是有一天,过去太沉重,我想放下,可惜还没找到方法。”
“那不如试一试我的方法?走。”
“去哪儿?”
“找个地方看星去。”
驱车往郊外走,视野渐次辽阔,能用肉眼看到一些钻石般的小星星闪耀着。
陈嘉川和梁熙两人就倚坐在车前盖上仰视夜空。
入了夜,没那么燥热,甚至有些凉意。陈嘉川抿唇看了眼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梁熙,悄然起身去后座取出自己的外套,又重新回到她身边,俯身轻轻地给她披上。
衣服的触觉让梁熙回神,她下意识抬起头来,却意外地擦过他的唇。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红酒,也许是因为夜色太美,又也许只是他心底里的情不自禁,总之他没有让她避开,而是顺势握着她的肩头,加深了这个意外之吻。
梁熙睁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后很快就猛力推开他。
而陈嘉川左腿有疾,站得不稳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只来得及扶住车子免于跌倒。
“对不起。”梁熙暗叫不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