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仿佛回到刚认识他的时候。那年他才二十岁,是住在隔壁高家的客人,看似温和无害,说话行事却强势得如君王,从那时起她就直觉地怕他,也一个劲儿地躲他。
可世事就是那么难料,她越是躲越是怕,他们越是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说,为什么要做傻事?”何培霖拧起眉,唇抿得紧紧的。
梁熙想也没想就回答:“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你啊……”明明还妩媚地凝着他,下一秒却话锋一转,“呵呵,开玩笑的,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为谁自杀也不会为你对不对。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和你分手后不久,就传出你姐和远衡哥结婚的消息,我一时想不开就这么做了。”
明明被他的力道捏疼得全身都在打颤,梁熙却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从容自若,她不想再低头,让他再有机会伤害她。
何培霖脸色铁青,直接把她按在墙上,用虎口扣紧她的下颔,咬牙切齿地吼着:“你说谎!”
“我没必要说谎,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高远衡,就有多恨你。”梁熙嗤嗤的笑了,“那时你不但扇了我一巴掌,还骂我贱骂我不知好歹,我可一直记到现在呢……何培霖,我刚刚是故意说得好像是因为你才自杀,其实就是想出口气,让你陪我一起难受,不然要我再和你上了床,我会觉得真……恶、心。”
很多事情,他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他不配。
“滚!”何培霖握紧拳直直地捶向墙壁,他怕自己失控,会真的再给她一巴掌。
梁熙的视线在他绷紧的脸色定格了几秒钟,嘴唇自嘲地勾了勾,然后转过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在旋开门把的那一刻,梁熙又停下来,声音幽幽地穿过空气来到他的耳旁:“对了,嘉川并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她看着墙侧落地镜上映出的狼狈的自己,指尖不自觉地抚上锁骨的吻痕,说得很轻很慢:“就念在我曾经‘伺候’了你两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让我更恨你。”
殷红的血从发白的骨节漫出,他似没有感觉,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隔一年,那种失去的痛苦卷土重来。
而这时他忘了一句话,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门咔嗒地关上,梁熙靠着门扉长舒了一口气,才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顶层,对她来说,刚才仿佛就是一场梦魇。
她已经筋疲力尽。
电梯还没到一楼,包包里的手机铃铃作响,她拿出来一瞧,是陈嘉川,她没敢接,就让它一直响到停止。然后才发现她的手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陈嘉川打来的,从她该出现在酒店门口的点数,一直打到现在。
不一会儿,她出了电梯,又马上将自己隐去大理石后,因为她看见陈嘉川站在门口处,只穿了套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有些乱,像是匆忙间没有打理齐整就下楼了。
梁熙心里涌上了难言的感动,她回拨了电话,几乎是刚一响他就接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小熙?你在哪里?小郑说接不到你,我正担心呢。”
此时梁熙却不好现身,她不但换了身衣服,情绪又起伏不定,只得歉然地说:“我刚巧碰到了朋友,邀我去酒吧聚一下,忘了跟小郑打招呼了,真是对不住。”
“真是这样?”陈嘉川皱着眉,听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像哭过了一样,而且她也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
梁熙被他的机敏弄得有些无措,咬唇坚持说:“这还能假?你别担心我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个会议呢。”
“嗯,那你注意安全,让你朋友送你回去,还有,记得给我发短信。”陈嘉川顿了顿,“我明天起来要见到,不然小心我扣你薪水。”
温文尔雅如陈嘉川,有些时候也会有固执的霸道。
梁熙倍感窝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却是松了一口气,直到看见小郑扶他进了电梯,她才慢慢地走出酒店,沿着夜色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梁熙回到宿舍已经十二点,秒针刚爬过一秒,手机又呜呜地震动了一下。
是梁枫的短信:姐,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幸福,我永远爱你。
梁熙盯着手机屏幕一怔,随即漫开一个温暖的笑容,连她自己都忘了,